天色渐渐泛白,救援也到了尾声。

离南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内,吕序头眉毛、睫毛上都挂着一层冰霜。

浸泡冒着腾腾热气的在药汤里,药缸底下还用炭火保持药汤温度,仍然冻得浑身不停地抖。

梵行笔直站在门口外面,低头看手上的布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找她时,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你怎么才来啊!”

此时回想起来,有种奇妙又抓不住的感觉。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来救她,可惜他还是去得太晚,赶到时她只有一口气,说了一句话就昏倒。

梵行才知道被人等待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时他心里竟一丝窃喜,在那种情况他居然会窃喜,他无法理解自己当时为何生出那样的的心理。

最近他做了很多,违背自己一贯作风的事情,今天还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武功。

梵行知道按他以往性格,吕序的生死与他无关,不会不休不眠地寻找她,就算找到看到她的模样,应该只会看着她平静地迎接死亡。

今天,他慌了,做了从没有过的事情。

梵行心里很矛盾……

砰!

门从里推开。

梵行也缓缓回过身。

青鸾冲出来大声道:“木炭,快点送木炭过来……”

催着催着忽然就不催了,捂着脸蹲在门前无声地哭泣,眼泪滴答滴答打湿了地板。

“你哭什么呀?”

楚行把布料藏在身后,面上表情有些复杂难明。

青鸾抹一把眼泪:“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梵行平静地问一句,有点事不关己的味道。

“错过了救治的时间……”青鸟平静地解释:“我们小姐……还有三天的时间就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出生时便应该知道。”梵行轻叹一声,像说服自己似的道:“逆天而行,永生不死,是要付出昂贵代价。”

这番话听起来极欠扁,但是梵行说的,就没有人会质疑。

青鸾抽泣着道:“小姐还那么年轻,她不应该早早玉殒。”

“你们不是有个词叫——胎死腹中。”梵行缓缓道:“两相比较一下,吕序小姐不算太早。”

若是在平时他这么说,估计早被青鸾和青鸟他们群殴,眼下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心情理会他不近人情的平静。

“!!!???”

青鸟讶然又不解:“若是如此,梵先生为何要一夜不眠不休寻找小姐?”

“皇上让我来保护她呀,但在下不是大夫。”梵行在努力说服自己,他尽力保护过吕序,但寒症不在他的能力范围。

“上官神医,小姐情况不好,您去看看吧。”

管事把上官守若带进来,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就是声音有些急促、有些发颤。

上官守若提着药箱出现在门口,青鸾抹一下眼泪道:“上官神医,拜托您无论如何,让他们父女见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