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白莲看一看腕表，已经六点钟了，虽然距离上夜总会的时间还有三个钟头，但是，还要回家吃晚饭和换衣服，时候也差不多了。因此白莲对田亮说：“已经六点多了，我们回去好吗？”

“回去？不，不，我的话还没说呢！”田亮着急起来，几乎一手拉住白莲。这是最后关头，田亮自然不愿意再错过，否则，白莲说走就走，他岂不是白费心机。而且这是千载难得的机会，他再不开口，恐怕下一次未必能约到白莲。因此，他鼓起勇气说：“莲，我们相识已有两三年，近年来，我们天天见面，认为我这个人怎样？缺点多不多，有没有优点？”

白莲心内卜卜直跳，从田亮的话，白莲就证明白莉猜得不错，田亮的确想向她求婚，就算不是求婚，也想表露爱意。白莲不禁心惊，因而她说话时，亦是小心谨慎，不想有半点说错，她说：“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所以，在我的眼中，只有优点，没有缺点。”

“如果我不是的恩人，那的看法又怎样？”田亮不想白莲把他当作恩人，因为，正如白莉所说，报恩是一回事，爱又是另一回事。

“是我的恩人嘛，这个感觉，已经先入为主了，我又怎样可以把它改变，而且，我也不想加以改变。”

“那就不大好，因为，我不要报恩式的感情。”田亮说：“莲，我大着胆子对说，我很喜欢，虽然，我的年纪还不算大，可是，由于我是个孤儿，因此，我一直渴望有一个家，所以，我要向求婚，希望能够答应我的婚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愿望，我不知道，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同时，我希望千万不要报恩，爱就爱，不爱就坦白说不爱，半点也不可勉强，因为，我不愿意有勉强的婚姻。”

“田亮，谢谢看得起我，也谢谢对我的感情，不过，正如说的，婚姻不同儿戏，所以，我认为慎重一点好。”白莲非常严肃地说：“凭良心讲，就算不是我的恩人，仍然是值得我尊敬的。我能够跟交朋友，我感到很幸运，如果我以前没有结过婚，那么，的确是我的理想对象。不过现在的情形有点不同，并非说我不喜欢，可是，第一，我是一个已婚妇人，我生过儿女，我和是不配的，第二，我的家庭，需要我负担，而且再婚以后，我不想再唱歌了……”

“白莲，不用说，我明白的意思，现在，我可以回答，过去，做过什么，我不介意，结过一百次婚，生过一百个儿女，我也不管，我爱，只是现在的；第二，我早就知道有家庭负担，虽然我不是一个有钱人，但是，我每个月有三四千元的收入，的家庭，我乐意负责；至于婚后不再唱歌，我听了很高兴，因为，我不喜欢我的太太出外做事。”

“田亮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十分感激，不过，我还有许多问题。我直到现在，仍然对天培念念不忘，他所说过的话，每一句我都还记在心上，因为，他误会我爱上了，因此他才和我离婚，这是一件令我痛心的事，要是我和结婚，那么，他更会认为我真的红杏出墙了，是个坏女人；为了要天培良心受责，认为他是不对和有罪的，因此，我要和另一个人结婚，证明我并非与偷情，同时也叫他心里难过。”

田亮面色大变，因为，白莲显然已拒绝了他，不过他还不肯承认失败，他说：“莲，为了报复，为了令别人痛苦而不顾后果地去随便嫁一个人，将来也会痛苦的，天培已再婚，忘了他吧！”

“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他是我的第一个人，初是难忘的。不知道，我多么爱她，以后，我也不会再爱任何人了。我会再结婚，但不是为了爱，只是对天培报复。”

田亮也很激动，他绝对不同意白莲的做法，他几乎是叫着说：“为了报复，愿意为他牺牲一辈子幸福？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影响？他已有了新欢，他会在乎所做的一切？就算再结婚他也不会为而妒忌。”

“他会在乎的！我知道他会在乎，我和他做了一年夫妻，我知道他会在乎。其实，他并非不爱我，只是因为太妒忌，妒忌令他疯狂，令他失去理智。不过，归根结底，他仍然是爱我的，他和艾莉结婚，是为了向我示威，他要令我痛苦，这证明他并没有完忘记我。”

“如果他真的爱，真的了解，那么，他不会相信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女人，他应该知道，感情专一，所爱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应该信任。”

“田亮，对他的家庭不了解，不知道他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高家的人，每分钟都在计算我们，千方百计要令我们分手。天培不是圣人，他是血肉之躯，凡人是不能避免烦恼的，这一次，他和我离婚，也是受了他的母亲的摆布。不过，现在我们也无须讨论天培，就算我肯原谅他，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不过，我这口冤气实在咽不下，因此，我为了表白自己，我一定要再婚，当我再次结婚的时候，我要写一封信告诉天培，过去我实在是冤枉的。”

“莲，我

劝不要冒险，实在犯不着这样做，因为，在情场上，已吃过一次亏，错了一次，第二次再也不能错。为了报复，随便找一个男人结婚，固然，可以伸冤雪恨，但是，以后的日子，怎样过？”

“虽然我不想再爱，但是，我会找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人再结婚，放心，我不会嫁一个不负责的人，或者一个大傻瓜。田亮，我知道对我好，关心我、爱护我，可惜我没有福气做的妻子，请原谅我！”

“我不会怪，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既然不爱我，既然爱的人只有高天培，那么我强迫跟我结婚，也不会幸福。”田亮垂下了头，他显然十分失望：“不过，虽然不肯嫁给我，我还是要提醒，的想法是错误的，和高天培，已经结束了。今后，做任何事情，也应该和他没有牵连。”

“是的，也许我很傻，他已再婚，不可能再爱我了，可是，我始终忘不了他。过去，我和天培的爱史，不知道，我可以告诉，我曾经为了天培差点奉献出生命，由于高夫人反对我和天培的婚事，我曾经自杀，而天培也为了我自杀，他也服了毒，结果，我们都被救回来，那一次我服毒自杀，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为天培而死的。我当年既然肯为他奉献生命，那么，以后如果做错了，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我已没有很大的兴趣活下去。这一次，天培跟我离婚，本来我也想到要以自杀来雪耻，这更加可以证明我是冤枉的，但是，我没有勇气这样做，因为，我的母亲已一贫如洗，我的弟妹还要念，如果我死了，此后我们一家，谁去维持？为了后母和弟妹们，我才勉强活下去，所以，可以明白，无论以后怎样发展下去，我的心已死了，我是不会快乐的。”

听白莲这样说，田亮也为她难过，一个多情痴心的女子，竟然遭受到最无情的对待，那是不公平的，田亮很明白，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宗旨，就算田亮再劝她一百遍，她也未必会接受，因此，田亮不再说什么，他结了帐，便把白莲送回家去。

白莉十分关心，她一直在门口等候，他一看见白莲，立刻追问：“大姐，田亮约出去，是不是向求婚？”

“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白莲笑了笑说。

“答应了没有？”白莉紧张地追问：“大姐，愿意嫁给田亮吧？千万不能拒绝，他很爱啊！”

“我知道田亮对我很好，就因为他对我好，因此，我不能误了他，我已详细考虑过了，我虽然喜欢他，但是我并不爱他。虽然，我不爱他，仍然可以嫁给他，不过，他娶了一个没有爱的女人，他是不会感到满足的。”

“拒绝他，他一定很失望，田亮是个多情的人。大姐，我真不明白，田亮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爱他？既然对他有好感，那么，就可以培养出爱。”

“人家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个人认为，人一生只能爱一次，我已经爱过了，而且，至今仍在深深爱着天培，因此田亮虽然对我好，我却无法分出第二个心去爱他。”白莲向妹妹解释：“对一个人好，希望他快乐，如果明知道和他结合，他不会快乐，那又何必要累他？再说，他也不适合我再婚的条件，为了家庭，为了对高家的报复，我要选一个有钱的丈夫。”

“什么，又要嫁有钱人？大姐，不是说过，痛恨有钱人，不会再和有钱人结婚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再说，田亮也不是穷人，他有几千元收入，而且又和友人合资开一间唱片公司，他也算得上是个老板，和他结婚，我保证一定可以过安定舒适的生活。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符合的标准？”

“如果我未嫁入高家，而且像一般的纯洁和天真，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田亮的求婚。田亮的条件很好，他年轻、英俊、温柔，会唱歌，也很有本领，这样的男孩子，相信有很多女孩子都倾慕他。可是，我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我不会再编梦，也没有梦中王子。再说像田亮那样的男孩子，绝对不用担心没有女孩子喜欢他，在夜总会也有几个千金小姐，常常来给他捧场，他每次唱完歌，她一定大力鼓掌，只是田亮不把她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