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的时候,好在她弟弟成绩差,她才有了继续读下去的机会。不过她父母每次给她交学费的时候,总提醒着让她读出来以后赚的每一分钱都要还回来,给她弟弟买车买房。

沈素愿意扮着一副孝顺女儿模样,满口答应着。因为只有那样,她才有逃离的机会。重男轻女的畸形家庭,于她而言,就是个泥沼。读出来了,每月按时打点钱回去,算是赡养金。不过她也知道,那赡养金应该全被他弟弟啃走了。

不暴露地址,不暴露联系方式,远离曾经的泥沼,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深夜,夏夜的皎洁月光从窗口投射进了房间,给予黑暗的房间内一丝光亮。这仿佛是命运能给这一对苦海沉沦中的两人,仅有的一丝明亮。

徐晏清失眠了,他看着身旁熟睡的面孔,自己发现再也没有办法吻她。沈素熟睡着,蜷缩在徐晏清的怀里,不知怎的,眼角渗出了泪来。

手上被扎了根毛刺,拔了就是。然而感情上有了毛刺,不拔掉,会溃烂成片。

一个月以来,徐晏清总感觉沈素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一样,生活中争吵开始纷繁了起来。徐晏清心里有疙瘩,沈素的性格刚强,终于在季夏时,两人因为劳作一天的身心疲累,化作了情绪爆发。

分手,散伙,各自搬离。

分开后,徐晏清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个月。

秋分时节,萧瑟秋意渐涨。

“师傅,你帮我看看我这设计图还有方案”身着黑色长裙的唐未眠,带着一种冷艳的风情,笑嘻嘻的对徐晏清喊道。

几个月的相处,唐未眠打心眼里感谢自己的这位经理。有事顶得住,有问题愿意教,就是不太喜欢徐晏清身上经常弥漫着一大股子烟味。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徐晏清有些发干略显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好,是徐晏清吗?”对方道。

“啊,我是,你哪位?”徐晏清回应道。

“我是素的朋友,她现在在复旦大学附属医院,想见你一面。”对方说道。

徐晏清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了解过沈素的消息,却没想到两个月来唯一听到的消息是她朋友打来的,听到沈素人在医院,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些慌乱。

“她怎么了?怎么在医院呢?出什么事了?”徐晏清语气有些焦急的连续问道。

“我在你公司楼下呢,我先带你去医院那边,事我路上跟你说。”对方说道。

徐晏清听完,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没理会身旁的唐未眠,径直离开了工位,出门下楼。

出了写字楼,在门口的停车场。徐晏清看到了三个月之前的那辆奔驰e级ag,车牌号他记不得了,但驾驶位上的人,他有印象。

“这里,赶紧上车吧,我路上跟你说。”对方看到徐晏清有些愣神,不由得对他喊道。

徐晏清点了点头,走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我是素的同事,黎少刚。她现在人在医院,淋巴母细胞淋巴瘤晚期。三个月前我陪她去医院查出来的,现在病情恶化的很厉害。”黎少刚看了眼徐晏清,发动车辆,叹了口气说道。

徐晏清听着,人一下子僵住了,这消息对他来说,宛若晴天霹雳。他不由得回想起两个月之前的那一个月,沈素的言行举止。似乎藏着事。现在他渐渐明了。

“医生说她的病情,单靠药物化疗,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能尽量延长她的生命和减少她的痛苦。可是想要延长寿命,除了钱之外,还需要她自身有个良好的心态。自从她和你分手以后”黎少刚说到这,顿了顿,随后又摇头苦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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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你。”

徐晏清坐在副驾驶位上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捂面,肩膀不禁颤抖了两下。

到了医院,徐晏清在黎少刚的带领下,迅速来到了病房。

曾经清丽秀美的姑娘,如今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面如土色,人似枯木,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徐晏清的时候,不禁艰难的亮起了光。

徐晏清看到沈素如今的模样,心如刀绞,悔恨、愧疚等种种情绪在心里如同一柄柄尖刀利刃,划拉着。

“会好的,会好的”徐晏清好似呓语着,趴在病床边上,握着沈素好似干柴老树般的手,双唇颤抖着。这句话,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一样。

“你能来,我就满足了。”沈素眼角渗出泪来,双眼微微有些浑浊了。苍白的脸庞上挂着艰难的笑容,声音无力得像是一点点的在耗尽她毕生的力量。

“我错了,我应该去问,不该在心里留疙瘩。我早该察觉,我是真的蠢”徐晏清嘴角往下一拉,眉眼低耸着,痛心疾首着。

“不怪你,不怪你,我不该瞒你”沈素虚弱的抿着双唇,缓缓的吐出几句话。

徐晏清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眼角含泪的摇着头。

“我等你好起来,咱们去领证”徐晏清擦了擦眼角,示意沈素安静养病。随后出门找到了医生,询问着病情。

“我们医生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她这个晚期,病情恶化的很厉害,我们也是想办法减轻她的痛苦。我们医院也给她的父母打过电话,她父母一听说她把钱都用在了治病上,都不愿意过来看看她。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多陪陪她吧。良好的心理状态,对病情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帮助的。”医生见惯了生死,但面对自己的病患时,心里依旧难免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