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惭愧”,听出了他话中的告诫之意,众人起身行礼。

贾瓒摆摆手,笑道:“都坐。”

待众人落座后,他面色一正,有些严肃的道:“古有中庸之道,讲万事当因时、因地、因事、因物之制宜,本公以为,为官之道,也是如此。”

“辽州一事,辛英才违抗上令,挑战督抚衙门威严,如按律法,确实不可轻恕。”

“可是……”,他话音刚落,便有持相反观点的属官想要说话,但却被米泽给按了下去。

贾瓒笑呵呵的望着他,道:“稍安勿躁。”

接着又道:“但他又的确是为了百姓着想,出发点其实与在座诸位并无不同。”

“那大人,此人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又有人壮起胆子发问。

贾瓒笑道:“既对,也不对。”

“对的是,他是为了百姓着想,这才大兴水利。”

“错的是,他未经过详细调查,不知地方事情,一拍脑门便决定了下来,最终使得辽州府深陷泥潭。”

言罢,他轻叹一声,道:“其实但凡是想要做事的官员,哪里又有绝对的对错之分?”

“便以督抚衙门为例,从衙门里发出的每一道政令,在朝中不少人眼里,全部都是错的。”

“从这一点开看,咱们与辛英才又有何不同?”

众人只觉似乎有些道理,缓缓点头。

贾瓒又道:“关于辽州之事,贾珲说的对,不能起这个头,不论是否事出有因,都会给后面的人留个口子。”

“但也不能全然不顾,死板的以律法处置,这会让更多有心做事的官员心寒。”

说到此处,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缓缓道:“本公认为,辽州杂税必须取消,督抚衙门政令不容质疑与更改。”

“对于辛英才,本公意属革去其知府正职,转为代知府,仍执政辽州,使其戴罪立功。”

目光再次扫视众人,淡然道:“本公话已讲完,何人赞成,何人反对?”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起身:“我等具无异议。”

“好”,贾瓒满意的点点头。

但米泽又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如此一来,辽州府的窟窿,又该如何填上?”

其余人一听这话,便又都望向了贾瓒。

却见他面带笑意,道:“水利乃民生之用,如此,督抚衙门自当一力承担。”

“另,通知晋地各地方衙门,自此兴修民生工程,需得上报至督抚衙门,经过评估后方可动工,一应开支,走的也是督抚衙门的账。”

“如此一来……”,米泽面露难色:“衙门里得专门抽调人手管理此事了。”

晋地二省这么大的地盘,若每个地方修桥架路、开渠挖道都要上报,没有专门处理的人员,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混乱。

贾瓒笑道:“本公正有此意,衙门里的人手若是不够,本公自会向陛下奏报,再派遣人手过来。”

晋地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虽是远远未达到动乱前的繁荣,却也回了不少的血。

再加上自上到下的贪官污吏被扫清一空,晋商也彻底烟消云散。

没了这些人在当中吸血,二省的财政相比以前,着实好看了太多。

加上丝绸之路的收入源源不断入督抚衙门手中。

因此,贾瓒有这个底气养得起更多的官吏,也有足够的银子可以应付各地民生设施修建。

“大人英明”,诸人无话可说,欠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