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贾府后院,黛玉房门前。

贾宝玉正苦苦哀求着紫鹃。

“好姐姐,你就让我见一见林妹妹吧。”

自到了洛阳之后,黛玉便一直躲在房里,谁也不见,让贾宝玉心急如焚,今日实在是担心,这才过来看看。

紫鹃一脸的为难,道:“宝二爷,不是我不让你见,真的是姑娘近两天都在休养,发了话谁都不见,二爷你先回去,待过些时日,姑娘身子好些了你再过来吧。”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贾宝玉。

确实见不到黛玉,他只能悻悻而归。

雕花窗之下,黛玉端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但却并未翻看。

光润玉颜上带着她特有的忧郁与哀怨,罥烟眉微微凝结,星眸发散,昂首静静的望着窗外。

房门被轻轻推开,紫鹃端着一碗参汤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望见黛玉失神的模样,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那日黛玉向贾瓒表白心迹之时,她也在车上伺候。

从那天之后,黛玉便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路上病倒也不全是因为劳累所致,这方面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紫鹃轻轻的走到黛玉身边,望着已经初具风华绝代之色的少女,心中不由得忧愁复杂至极。

作为黛玉身边的大丫鬟,她非常清楚,贾瓒绝对没有刻意的接近过黛玉。

除了四小姐惜春,他对待家中其他小姐们也都是不远不近,生疏谈不上,却也不怎么亲密,黛玉在其中并不特殊。

未曾想,男方恪守礼制,反倒是黛玉自个陷进去了。

如今看着黛玉为这段孽缘所困,紫鹃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唉”

黛玉幽幽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放到了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紫鹃,你说瓒哥哥现在,是不是在跟蛮军厮杀呢?他会不会伤着哪里?你说瓒哥哥能打赢吗?”

说罢,还未等紫鹃回答,她倒是自个回答了:“瓒哥哥一定能打赢的,一定的。”

紫鹃轻轻吐了下舌头。

“姑娘,你知道我来了呀。”

黛玉没好气的望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聋子,怎听不出是你来了?”

紫鹃尴尬的笑了下,上前做到了她的身边,道:“姑娘问我,倒是问错人了,我哪知道这些呀。”

黛玉无奈的摇摇头,玉容上忧愁满面,轻声道:“我也知道你答不上来,我只是……不知该问谁……”

以她的身份,哪怕是打着关心贾瓒名义去问别人,也显得很是别扭。

这般忧虑苦楚的模样,加上纤弱的身子,看上去很是惹人心疼。

紫鹃纠结了一会儿,伸手揽住她的臂弯,轻声道:“姑娘……有些话……本不是我该说的……可是……姑娘还是听我一句劝,莫要再想了,不会有结果的。”

黛玉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可是脑海中那个喊出:“我之所在即天命所归”的霸道身影,已经无法抹去。

但两人的身份,已经注定自己只能是单相思,贾瓒是不可能休了秦可卿娶她的。

而且,若是贾瓒真的这么做了,黛玉反倒会觉得他是个薄情之人。

惆怅的心绪,使得她心湖久久无法平静,哀怨的望向窗外,粉唇轻启,念道:“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这首出自宋代词人晏几道的《长相思》,完全表达出了她此刻的心境。

紫鹃烦闷的挠挠头。

她只认识一些常用字,没正经读过,哪里能明白这首词的奥妙。

但她还是能字里行间听出来黛玉的心态。

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端起旁边的参茶道:“姑娘莫要胡思乱想了,喝些参茶,睡一会儿吧。”

黛玉接过手中,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又递回给了她,斜躺在贵妃榻上。

紫鹃将参茶放到一边,起身脱下她的绣花鞋,拿毯子给她盖好。

做完了这些,正要离开之时,忽然院子外的街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