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做事”,太上皇冷喝道。

两人连忙退下,联袂出宫。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直到出了宫门,戴权才瞥了周晓哲一眼,带着怨怼道:“周公公,咱家这可是受了无妄之灾,你们内厂办事不利,现在连累了咱家也要吃了瓜落。”

言罢,又是一番唉声叹气:“咱家这颗脑袋可是全看你们内厂了,若是你们办的不好,咱们俩便要结伴而行了。”

他一个大明宫总管,理论上只管着宫里头的这一亩三分地,什么追查世子下落,分明是内厂的工作。

现在火烧到了他的身上,如何不令他心中郁结。

周晓哲也是知晓自己理亏,左右瞧瞧四下无人注意,偷偷拿出一沓银票塞到戴权袖中,讪笑道:“都是奴婢的错,还望戴公公在皇爷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才是。”

虽是同样被太上皇视为心腹,但心腹之间也有着亲疏远近。

别看方才太上皇将戴权也骂了进去,可他自幼便在太上皇跟前伺候,相伴几十年,感情不可谓不深,轻易是不会动他的。

况且这事压根就归不到他的身上,毕竟内厂不归他管。

等太上皇的气消了,便更是不会拿他如何。

承受着所有火力的周晓哲压力很大,他需要有人在太上皇面前帮他开脱,没有比戴权更合适的了。

面上不动声色,戴权缩在袖中的手捻了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又一声长叹,拍着周孝哲肩膀道:“咱家也明白你现今的处境,放心,都是为皇爷做事,咱家会尽量帮你周旋的。”

“多谢戴公公”,周孝哲躬身作了个揖。

戴权却是摇摇头,凝重道:“此事牵扯之广,想必你也清楚,不论咱家如何帮你,终究还是要看你自己。”

接着又带着责怪的道:“你们内厂也确实有些不像话,为何这么久了也未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周孝哲一脸的苦笑道:“自得到世子在江南的消息后,内厂丝毫也不敢怠慢,发动了在江南的所有力量,若不是真的查出几个不入眼的小角色,奴婢都要怀疑赵元是不是在诓骗咱们了。”

“这些人真的就这么厉害?”,戴权疑惑的问道。

周孝哲很是郑重的点头:“很厉害,起码来讲,要比锦衣府那帮废物强的太多。”

就在他们二人交谈之时,玄真观,大殿之中。

一众道人正在颂唱经。

上首云邱子微微眯着眼,嘴上看似是在念着经,实际却是在偷偷朝着坐在他身边的贾敬送话。

“南安王败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已经率军前往了江南,瞧那篡逆的种种举动,似是要动一动江南,又怕有所动荡,伤及国本,这才调他前去镇压。”

讲到了这里,云邱子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又道:“内厂那边在江南查的很严,咱们虽是不惧内厂,可瞧这般风向,江南怕是要变天了,我生怕拽出萝卜带出泥,把咱们牵扯出来。”

贾敬双目紧闭,面色平和,古井无波,一言不发。

就在云邱子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贾敬淡淡的道:“将宝玉丢出去给他们吧。”

云邱子面色一变,差点维持不住伪装出来的表情。

强行压下心中惊骇,问道:“你……当真舍得?”

“没有什么舍不得,他生来便是要用在这里,也是他存在的意义”,贾敬淡然的回道。

云邱子长呼一声,微不可察的摇摇头,不再说这些,真正的念起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