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牧歌是被远处的狼嚎声惊醒的,他皱着眉支撑着身体要爬起来,手指触碰到地上潮湿的泥土和落叶,瞬间让他整个大脑都清醒了。眼前明显是一片原始森林,高大到遮天蔽日的树木让这里变得阴森恐怖,粗壮发达的根系拱出地面,除了落叶,地上干净的连一小簇灌木丛都没有。远处有狼的嗥叫传来,激的席牧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哪?

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困惑,腿上的突然无风自动,还隐隐散发着金光,泛黄的页哗啦啦响着,最后突然停在了某一页上,席牧歌低头一看:

小红帽。

这是什么意思?

席牧歌叹了一口气,拿着站起来拍拍一屁股的泥土,小声抱怨着:“早知道会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不应该信方悠留的那张纸条翻那本童话。”

席牧歌是一名无国界医生,常年在两国交战区救助一些无辜受伤的平民,尽管爸爸非常不理解他做的这些,因为两位监护人留给他的财产都够他挥霍几辈子了,但他就是不肯回国,但好在父亲并不在意这件事,还帮他拉住要揍他的爸爸,只是甩下一句:“别浪死了,我和你爸爸养活一个小鬼很累的。”

而他这次破天荒回国,还是因为舅舅的女儿,他的表姐方悠突然失踪了。

没有任何预兆,监控里也没拍到她的任何踪迹,只看见她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也没看见她出来,人就这样不见了。

简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方悠的爸爸,也就是席牧歌的舅舅方笙坐在沙发上,从他的表情完全能看出来他简直要疯了,每天一睡醒就是打电话问警察局进度,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没有任何线索。

席牧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拍拍他的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却无意间,视线飘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上。

“这是什么…来找童话?这是什么意思?”

方笙终于抬起头,然后看着那张纸缓慢地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现今找到的唯一一条线索了,但几乎翻遍了全城的店,也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童话,既然在房间里消失的,那也应该在房间里吧。

席牧歌皱眉看着那张纸思索着,然后起身进了方悠的房间,屋子看起来很整洁干净,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码的整整齐齐。他站在架前一排一排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童话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本封皮看起来就精美昂贵的混在一堆英教材和辅导里,脊上用金色的花体字写着“童话”三个大字,简直显眼到只要不瞎都能看见它,席牧歌慢吞吞的把那本扒出来,一边在心里腹诽那些警察是不是瞎了。

封面上的字也是烫金的,摸上去有明显的凹凸感觉,深色的封皮上镶嵌着一大块漂亮的红宝石,内里的纸张泛黄,却一个字都没有。席牧歌正思考着这本和方悠有什么关系,页突然无风自动,不断响起“唰唰”的翻页声,吓得席牧歌倒退两步,刚想开口喊外面的舅舅进来,童话瞬间散发出刺眼的金光,把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所以,我现在是在哪?

席牧歌仔细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原本穿着的白衬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像是猎户一样的装扮,似乎是由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不过手腕上方悠送的发带还在,他叼着那条深蓝色的发带,抬手先给自己的齐肩的长发束了个马尾。

嗯?这是枪哎!国内不是禁枪吗?

他伸手摸出腰间那别着的那把左轮手枪,看上面繁复的花纹和质感,应该是中世纪的产物,只是弹夹里只有一枚子弹。

“一颗子弹只够自杀吧,能干什么用,简直噩梦开局。”席牧歌只得皱着眉头又把它重新别回腰间。

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的场景是什么情况,狼嚎声更近了,野兽身上特有的那种腥臭味顺着风飘过来,身后的黑暗中隐隐闪着绿光。席牧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习惯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瞬间抓起膝盖上的拔腿就跑。

他边跑还不忘边回头看,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站在他刚刚躺着的位置上,毛发泛着油润的光泽,狼牙上还沾着带血的肉丝,涎水顺着咧开的嘴角不断滴落在地上。

席牧歌感觉右眼皮跳个不停,脑海里居然还思绪乱飘地想着自己要是被撵上了,那八成就是爆浆小人饼干,嗯,还是草莓味的。

他发誓这绝对是自己有史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那头几乎有半人高的狼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只要稍微有点体力不支就一定会被扑倒在地。但好在席牧歌在即将变成半个屁股的爆浆小人饼干之前,森林的深处突然出现了灯火的亮光。

那是一座三角尖顶构造的木屋,有些破败腐朽的屋顶堆着落叶,爬山虎攀附在木质的墙壁上,窗户里透着暖融融的烛火的亮光,屋外烧着火堆,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少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她怀里抱着一团被毛毯包裹着的东西,听到动静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狼?”少女的声音清冽的像山间融化的雪水,她迅速把那团东西搁在台阶上,抄起一旁熊熊烧的火把就朝着席牧歌奔来。那个火把看起来无比沉重,被她咬着牙挥舞着,那头狼看见火光猛得刹住了车,冲着少女不断嘶吼着,但终究是无法克制血脉里对火的恐惧,夹着尾巴躲进了林中。少女这才喘着粗气,瘦弱的手臂握着火把不断打颤。

“呼,你怎么会跑来这里,是从城镇里来的吗?”

席牧歌点点头,从她手里接了火把:“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少女笑了笑,她一头浓密卷曲的棕色头发从兜帽里露出来,她漂亮的蓝眼睛像极了一望无垠的晴空,如血般鲜红的斗篷盖着内里白色蕾丝的长裙,少女穿着小羊皮的短靴,有些羞涩地朝他说:“你好,我叫小红帽。”

席牧歌刚想说些什么,手里的童话开始不断颤动,但面前的小红帽像是根本就没看到一样,眨着眼等待席牧歌说话。直到那本脱离了他的手悬浮在空中,才有一顶魔术帽从页里掉出来,咕噜噜转了几圈后露出来了对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锵锵!”穿着马甲的兔子从魔术帽里跳出来,还不忘高举双手做了个优雅的开场手势,席牧歌简直呆住,父亲从小为他构建的唯物主义理论体系正在缓慢崩塌。他指着地上的兔子问小红帽:

“你,有没有看见地上有只会讲话的兔子。”

“什么?”

小红帽甚至还没露出疑惑的表情,席牧歌就听见兔子打了个响指,小红帽的脸瞬间僵住了,连瞳孔里席牧歌的倒影都不会再随着他的动作改变,像是一切都被暂停了一样,他惊叹着伸出手,在小红帽的面前挥了挥。

“哇哦,时间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