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头也不回:“我愿意给的东西,都是能舍的,但我不愿意给的,谁也不能伸手来抢!”

背影消失,谷临风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那页已经破裂的金纸。

光影憧憧,落下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不见。

阁楼之外,满地六尾妖蝎的尸体,方耀仔细数着他杀掉的妖蝎数量,回头指着肖潜得意道:“哈哈!我杀了五十六只!比你多一只,愿赌服输,快叫声大哥来听听!”

肖潜走下台阶,储物戒指光华一闪,两只六尾妖蝎的尸体砸落,和地上的那些相比,这两只明显体型更大一些,体表的鳞甲也更为坚固。

在方耀被噎住的表情中,肖潜慢悠悠的开口:“六尾妖蝎的鳞甲可炼制法器,所以我事先挑了最好的两只留下了。”

“所以,”肖潜拍了拍妖蝎坚硬的鳞甲,笑得见眉不见眼,“该你叫我大哥。”

方耀抬头望天,认真的想了一下:“我可没说要怎样。”

“你要点脸不?”

“这怎么能算不要脸呢?打赌的事!……能算输吗?”

两人站在一堆妖蝎尸体中互相嘲讽,场面幼稚。

姜婵伸手捅了捅一旁的林飞:“你怎么没参与呢?”

林飞冷哼一声,白眼朝天:“我参与什么?他俩争当大哥,我争当小弟?好歹我也是东皇阁顶门脸的天骄弟子,这种事我才不干!”

姜婵失望摇头:“你说你好歹也是东皇阁的天骄,云中君的亲传弟子,怎么会差方耀那么多?”

林飞顿时憋得脸色赤红,想要反驳又无从说起,无声狂怒了大半天,才闷闷说道:“东皇阁有四天骄,我是排末尾的一个,排在前面的三个都比我能打,只是他们都在各自苦修,不常露面,所以基本是我顶在外边。”

“那东皇阁第一天骄是谁啊?”姜婵好奇继续追问。

“是前任湘君最小的弟子,叫穆惊春,年岁不比我大多少,但按辈分我得叫师叔。”

“那你的穆小师叔能打过方耀吗?”

林飞冷笑一声,态度猖狂,对姜婵提出这种问题表示不屑。

被鄙视了,姜婵犹豫着要不要对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进行一次爱的教育。

方耀与肖潜的争吵结束了,试图耍赖但没耍成功的方耀为了不叫那声大哥,提着银龙枪又把满地的六尾妖蝎尸体翻了一遍,成功找到了一只藏在同伴尸体下企图装死蒙混过关的妖蝎。

方耀毫不犹豫的一枪将其戳死,挑起妖蝎的尸体得意的向肖潜展示,表示在数量上两人现在打成平手,而后原地大笑。

肖潜一时气极牙痒,怒斥其相当没品。

方耀还击,扬言此乃兵不厌诈之术。

这场比试的结果就是两人互相叫对方二弟。

姜婵歪着脑袋看了半晌,依然想不通他们这奇怪的胜负欲从何而来。

谷临风换好衣服从阁楼中出来时,两人依然还在斗嘴,最后双双冷哼一声掉过头去,谁也不鸟谁。

谷临风不明所以,看向姜婵,姜婵摇头,表示她也不是很懂,被叫一声大哥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斗气成这样不太理解。

出了极乐之阁,秦策再见这多年的损友,不免又是一阵唏嘘,说起两人各自的遭遇,皆苦笑连连。

林飞看稀奇一样盯着谷临风看了许久,最后敬服的伸出一个大拇指,揶揄道:“不愧是修红尘道的,连万花娘娘都拿下了,那女子虽然年纪大了些,手段毒辣了些,但容貌身段算是一等一的,兄弟艳福不浅。”

不提还好,提起这茬,谷临风脸色一阵青白不定,苦笑连连:“这等要命的艳福,我属实消受不起。”

困在万花谷的五年,简直难以回首,若非他本修红尘道,于情欲上心智教常人更坚定一些,否则那些牡丹花下的花肥就该是他了。

刚脱困的谷临风可谓一穷二白,身上衣服都是找肖潜借的,现在又找姜婵借了一把剑,反手一剑将整座极乐之阁斩成飞灰。

自被囚以来,他已经许久未曾握剑了。

一剑既出,但胸中恶气郁结难消,谷临风看向轰鸣不断的前山,眸色愈发暗沉,气息逐渐锋锐,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谷临风何曾有过如此屈辱的时候?竟逼得他不得不对着一个几千岁的女罗刹出卖色相来保命?

暴虐之气在不断滋长。

他快压不住心中那股汹涌的杀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