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一虎,除非一公一母——又或者干脆两只公老虎搞到一起,否则想上这山,基本上就是给白夜和五条悟这两只猛虎送点心。

所以直哉自认为挑了个很好的时间——趁着这两只公老虎搞到一起的时候,跑到其中一只公老虎的窝里,找另外一只公老虎父母的资料。

和白夜主打温馨的房间设计风格不同,五条悟的房间设计使用最多的颜色是黑色和白色,会客室里也没有沙发这种适合躺倒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几张办公椅。

一张长长的黑色实木桌正居整个灰白空间的中点,桌上堆着大量金属架,分好年限编号的件夹码在其中。长桌的尽头是一把纯白的郝曼米勒人体工学椅,椅背上随意的搭着一件高专校服外套,给人一种大ss居然是学生的错位感。

落地窗外,下午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落在直哉的背上,可是看着五条悟不存在笑意的苍蓝眼瞳,直哉只觉得浑身发冷。

五条悟倒是知道白夜为什么不让他就近洗澡,而是特意让他回自己宿舍了,原来是听到这么一个小猪崽子在他的房间里翻东翻西啊。

白夜是给五条悟挽尊机会,所以才温存了一会,就把男朋友赶回宿舍。

五条悟抬起长腿,一脚踩在直哉的肩膀上,仿佛笑了的凑近直哉的缩小的瞳孔。

“居然让我在小夜面前丢脸你很有胆子嘛,直哉。”

重点难道不是地上这些资料吗?!直哉在心中疯狂吐槽,可背后竖起的汗毛告诉他,最好别这样做,否则明年的今天说不定就是他的祭日。

“白夜哥到底是什么状况?我既然发现了不对劲,就没办法无视。”

虽然是硬气话,但禅院直哉却放软了语气,以自己最平和的商量口吻,向五条悟以[关心白夜]这个角度进行询问。

众所周知,直哉虽然喜欢当带队老大,喜欢挑事,看着不爽的人明里暗里都被他穿过小鞋,但有一点是无可争议的,那就是他是白夜的忠实粉丝。

小时候,他就一直在关注白夜了。能刺穿无下限术式的人,对于尚无十种影法的禅院家来说,就像是一颗在平地上绽放出光和热的星星。

所有人都被白夜这个超然存在吸引了目光,直哉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从小就被母亲和周围的人告诫,要向白夜看齐。

当然,这里不是指家长和随从们奢望他达到白夜那种威慑程度,而是说白夜看哪个方向,禅院直哉就要跟着看哪个方向——就像是风吹动时,朝着风向低伏的花草。

白夜岁时开始在躯俱留队请教武艺,即便不使用那双带来死亡的眼眸,不出两年便在这支满是厮杀佬的队伍里再无敌手。

对于这些,直哉都看在眼里,原本对白夜那低微出身而产生的不屑感,在白夜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被完全抹消。

还未觉醒术式的直哉,试着向躯俱留队的禅院忠仆们发起挑战。

然后,他惨败

了,并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和白夜的差距,如同天渊。

所以直哉再也不奢望和白夜并肩前行了,并且认为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和白夜并肩前行的人。

所以直哉给自己定了个人生目标,那就是将敢于触犯白夜的无能者尽皆斩杀,成为尘埃之中的他者触及白夜之前的一道试炼。

可是五条悟会飞。

有无下限术式在,别说尘埃了,就连下方的人努力朝这位六眼喷的口水都沾不上半分,只能落回自己的脸上。

可恨的白毛一出现就站在白夜的旁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直哉做梦也不敢想的位置,就连这白毛脖颈上被白夜撕裂的伤疤,也仿佛是一种刺眼的炫耀。

明明都不如白夜,为什么你就能走在和白夜并肩的位置上?直哉很多次想这样问,但他也明白,五条悟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就比如这一屋子关于白夜父母的调查资料,想必在五条悟寻找白夜父母情报的时候,他禅院直哉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吧。

暗恨着自己心里对五条悟的服气感,直哉拍在白夜妈妈的死胎确诊上,发白的指尖下方,泛黄的纸张与浅灰色的定制地砖格格不入。

“白夜哥的出生日期是1989年12月22日,这份当年8月份的死胎确诊,究竟是什么情况?”

“哦,你想知道?”五条悟把直哉的肩膀踩得更低了点,“好啊,我不介意多一只探路的金丝雀,你立束缚吧——死都不能把小夜的事说出去的那种束缚。”

“可以。”弓着身体,直哉爽快地答应。

直哉猜得出,就算他不答应,五条悟也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把人揍到暂时失忆这种事,五条悟绝对做得出来。

按照传统的束缚订立规则建起束缚,这种本来就是由上级咒术师奴隶臣下的古代潜规则一直蔓延到了今天,某种意义上来说,五条悟算是恢复了它原本的用法。

违背规则的人通常不知道会有什么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也许是失去咒术操控能力,也许是倒霉透顶,又或者余生都不会有饱腹感···如此种种,都是任何一个人类不愿承受的灾厄。

力量弱小的人受力量强大的人役使,这天下的规则大抵如此。唯一的区别,就是使用力量之人的善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