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浅薄的光幕,两个少女凑在一窃窃私语,就如何避过翠微峰弟子的看守偷溜上山探望师姐这件事展开了详细的讨论,白桃仙酿不多,很快就被喝光了,酒香四溢,酒气上头的两个少女越说越兴奋,浑然忘了之前的恶劣关系,转而变成一对相亲相爱的师姐妹。

守在禁闭外的两名弟子神色诧异,面面相觑。

大约是他们的错觉,才会听到苏师妹和东方小师妹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唱歌,还唱的跑调严重,唱一会儿笑一会儿,极其难听。

外面的闹剧姜婵自然不知道,她的意识此刻正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但身体却半点不能动弹,可能是受伤过重的缘故,此刻的感觉应该就像植物人。

十二破宝清风阵带着他们一群人闯出了尸妖的“域”,但刚离开不久就再次受到尸妖威压的压制,而这套阵法又不够完整,以宋师道的能力能勉强布置出来,但也只能支撑他们离开皇城,之后又被尸妖气息袭扰,致使他们在脱离皇城不久,阵法就开始崩溃。

崩溃的阵法难以维系,虚云国的空间又因为尸妖发狂的缘故到处扭曲,众人被卷入空间乱流,后来被带到哪里她不知道,因为那时她已经失去意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瑶台宗了。

她能听到晏几道的声音,也知道自己身处翠微峰,意识无比清醒,但身体动弹不得。

很无聊,于是她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体中到处游走,想试试能不能把慕容倾的残魂,或者叶星的意识找出来,很遗憾,她什么都没找到,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她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很暗,但在乌漆嘛黑的意识视角中显得十分醒目。

姜婵小心翼翼的凑近查看,那个光点晃了一下,突然变成了一张人脸,还是一张只有脑袋的,鲜血淋漓的脸,吓得姜婵往后一跳:“什么玩意儿?”

仔细看了几眼后,姜婵更诧异了:“一真和尚?你怎么还没死?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体里来了?”

没错,这张只有脑袋的脸就是那个疯和尚一真,明明她亲眼看着尸妖把他的光头脑袋拧了下来,在镇压尸妖的结界里,他应该死得神魂俱灭才对。

莫非又是一个惦记这具身体的?

姜婵想骂人了,好家伙,一具身体里,有叶星的意识,有慕容倾的残魂,有她自己的魂魄,要再加上这个和尚。

啧,凑齐一桌麻将了。

一真虚幻的脸笑了笑道:“施主不必惊慌,小僧确实已经死了,所余不过一道念想而已。”

姜婵浑身一阵恶寒:“你这个不正经的疯和尚又在说什么疯话?”

一真笑得更灿烂了:“施主误会小僧的意思了,小僧早已出家,自然不会有什么男女情念,留这一道念想,是因为小僧看到了一些东西,想要帮帮施主而已。”

姜婵觉得这和尚在胡扯。

“小僧出家前,曾是灵机阁弟子,所修占卜一道,也算半个占天师,小僧这双眼睛看过无数人的未来,只是看到施主的未来时,让小僧不禁想到虚云国主李扶风,故小僧赠你一点机缘,以助施主早日脱离苦海,渡海永生。”

姜婵立马拒绝:“我不需要!”

这和尚的三观与常人完全不同,他认为死亡才是慈悲,故对死亡有种难以描述的向往,他口中的慈悲就是去死,给出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吉利的物件。

一真的脸开始消散,光芒暗淡中,他还在笑,一边笑一边道:“白骨慈悲,自在寂灭。杀诸杀己,渡海永生。施主,你的永生快要来了,大自在境已为你打开,前路不远矣。”

姜婵瞬间脸黑,这和尚在咒她早死!可惜她现在是个意识体没法动用武器,否则此刻她一定会大喝一声,手提两把菜刀将这颗和尚脑袋给他剁得稀巴烂。

一真消失了,姜婵的视角重归黑暗,至于一真到底给了她什么,她还不知道。

嘴被掰开,晏几道给她喂了什么东西?好难吃。

怎么还带汤的?呕,这个更难喝。

吃完一颗难吃的丹药,又喝了一碗巨难喝的汤药,姜婵的意识体像喝醉了酒,模模糊糊摇摇晃晃,再次陷入沉睡。

正常睡着的梦境光怪陆离乱七八糟,姜婵坐在彩票店里刮彩票,刮一张,中了一百万,又刮一张,又一个一百万。

姜婵刮彩票刮得心花怒放,这可都是钱啊!她梦想中三室一厅市中心的大房子啊!

正当她刮彩票刮得大杀四方不亦乐乎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扒拉她的肩膀,她没理,依然沉浸在中大奖的喜悦中,可扒拉她的那只手没完没了,她烦了,转身骂道:“你谁啊你!干嘛?”

扒拉她的人缓缓的抬起头来,头发很长,从这些乌黑柔顺的头发中露出一张白的有些病态的脸,眉飞入鬓,眼角斜斜上飞,明明是张美男子的脸,偏偏笑得阴森恐怖,指着那堆彩票对她说:“你涉嫌非法博彩,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手里还抓着一大把彩票的姜婵顿时毛了,脸色大变,抬手一拳就这张脸打过去!

太他妈晦气了,如此美好的梦境怎么会乱入一个姜云飞?她就玩个刮刮卡就要拉她去枪毙?

姜云飞挨了她一记拳头,忽然狞笑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ak,一扣扳机就开始哒哒哒的朝她扫射,子弹乱飞。

姜婵大惊,抬手又是一拳,同时也彻底被惊醒。

周围很安静,没有姜云飞,没有彩票店,也没有ak,有的只是站在一旁瞪大双眼一脸惊恐的苏玥和东方璃,以及一众拿着各式丹药瓶子,呆若木鸡的翠微峰弟子。

姜婵活动了一下眼睛,看见了自己的手臂,已经被自己一拳正中脸部的晏几道。

默默的收回手臂,姜婵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她刚才好像打了晏师叔一拳,起太猛了都出现幻觉了,得赶紧睡个回笼觉。

“姜婵!”晏几道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晏师叔,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