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岳好似没听到他的讥讽,正色道:“朝廷要出兵攻打潞州,战乱一起,各地绿林豪强必结寨自保,以大人名头相召,必一呼百应。”

“等朝廷后防空虚,咱们便可抢劫粮道,逐渐壮大,甚至一举灭掉大梁也未必是空想,小的愿为大人牵马坠蹬!”

说罢,单膝跪地,抱拳低头。

其他山贼也有样学样,跪了一地。

“没兴趣。”

张彪不再废话,冷漠离开。

看着二人身影从浓雾中消失,田岳一脸失望,缓缓起身。

旁边山匪们却是松了口气。

一人苦笑道:“大哥,您招惹那凶魔作甚,他一个不顺心,宰了咱们怎么办?”

田岳叹了口气,“你们懂个屁,有了太岁撑腰,咱们能轻松许多,方才所说,也未必不能实现。”

“他再凶,也还是个人,真正的妖魔,都在朝堂之上啊…”

山匪们对他的事也有所了解,一人小心道:“大哥是说,那龙牙卫的周大郎?”

“他算个屁!”

田岳顿时一脸愤怒,骂道:“那就是个贱种,生的贱,人也贱,狗一样的东西,以后休要再提!”

“哼!这太岁不答应,我照样有办法,待会找到那些禁卫,割了脑袋,替咱们扬名!”

“大哥,还是您高!”

“大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尊鬼婆,已成鬼神,哼,太岁没胆子,咱们就借妖魔之力聚势!”

………………

“彪哥,那小子野心不小啊。”

“嗯,乱世一至,百姓流离失所,野心之辈层出不穷,到哪儿都少不了……”

离开十里坡后,张彪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又翻过一个山岗。

只见下方赫然是一座渡口,已建成军堡,周三面丘陵环绕,建有哨岗,

而河面上则有数道铁锁拦截,还停着几艘战船。

张彪见状有些诧异。

这军堡看模样至少驻扎了上千人,田岳一帮山匪,能从里面偷到粮食,还真有些本事。

“彪哥,怎么样?”

“不好弄,有铁锁横江,即便偷到船,也走不了,咱们绕过去,看下游能否找到渔村。”

张彪急着赶路,不想惹是生非,便带着王信绕过山岭,沿河向下游而去。

他有傩面,浓雾中前行,视野并未受阻,但即便如此,天色将黑时,才看到一渔村。

还未靠近,张彪便已面色一沉。

整个村子已成为焦土,还冒着青烟,野狗乱窜,分食着残肢断臂,烂泥地上满是马蹄印。

“是军马。”

王信看了看地上马蹄铁印出的痕迹,若有所思道:“人数不少,看来是上游的驻军所为,怪不得那帮小贼能偷到东西,原来是军队出动来屠灭村庄。”

说着,他眼中升起一股杀气,“都是些无辜百姓,大梁子民,这些官兵疯了么?”

“是焦土之策。”

张彪也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怀州有玄都观道人活动,多半已被其掌控,朝廷要远征潞州,自然不会允许后方出事。”

呼噜噜……

就在这时,那些野狗发现动静,红着眼,獠牙狰狞,口中流涎围了过来。

但还没靠近,便浑身炸毛,迅速跑入远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