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全身光亮,银甲红巾,灰裤黑靴,眸光游动间,更是接连舞出了十八枪,接着第十九枪、二十枪紧跟其后,枪枪精彩,枪枪夺命。

突然,他高高跃起,纵身弓腿,侧枪前刺,在刺空后,又借着枪头触地之力,旋身而上,飞枪而出。

“好个“银蛇吐信”“飞龙在天””殇沫连躲两招后,已无法稳住身子,导致左脚一崴,踉跄倒地。

他虽侧卧在地,却也不得不急速回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片刻间,他便已侧抬起了“苍琼剑”,准备迎接下一枪的到来。

可,在他抬起“苍琼剑”之刻,也是凝固“苍琼剑”之时。

因为,年轻将军跨步挑起插在地上的银枪后,竟赫然转身,背枪而去。

此情此景,殇沫已怔,死死地怔住了。

——从他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人,更何况,这年轻将军明明占得上峰,取下了先机,居然…就这样…不打了…

于是,殇沫在牙齿一紧间,叫停了年轻将军。

虽然,他只“喂”了一声,但,其中已不知蕴含了多少愤怒与不甘。

“你怎么不打了?明明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弃?”

年轻将军没有回头,亦没有回话。

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何种神情,也没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你作为一位将军,在面对突闯城关之人,竟如此心慈手软,到底是你有好生之德,还是不屑再与我交手了?”

在连出两语,皆未得到回应下,殇沫就要将第三语脱口而出。

不料,年轻将军竟在这时,回了四个字,四个足以忽略的字,“没意义了。”

“没意义了”——这不但是一句简单干脆的话,也是一句倍感沧桑,无尽凄凉的话。

殇沫实在想不通,眼前的年轻将军为何能发出如此声音,更想不通,年轻将军怎会如此回答

——他的声音,好似吞过火炭,好似被灌过铁锈,更仿佛被无数刀片割裂过一样,沙哑、沉重、生硬,话音中亦有些许回荡感,就正如在用腹语在说话。

扶墙站起的殇沫,收了“苍琼剑”,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眼道:“你为何要说‘没意义了’?你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年轻将军又默不作声。

殇沫向前走了几步,又道:“倘若,你与我继续打下去,我未必能赢你。”

“不。”年轻将军,突然道:“继续打下去我必输无疑。”

殇沫瞬间皱眉,“为何?”

年轻将军,回道:“因为,你已上得城楼;也因为我已使出了全部招式。”

殇沫自是懂得他这句话的含义,在他未立身城墙之刻,就必须要屏住呼吸去施展轻功。

随后,在他双脚触到城头之时,又突遭凌厉的银枪连连刺击,就算他有短暂换气的机会,也要先去躲开那些猛烈的招式。

说直白一点,就是他根本没机会去凝聚真气,在无法凝聚真气的情况下,每招每式的对抗都是真刀真枪,年轻将军靠的是气力与势头,殇沫就只能靠身体的灵巧了。

至于,年轻将军是否已使出了全部招式,殇沫是有些存疑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方才这位年轻将军一共出了二十二枪,但,这二十二枪都是常规枪法,往往最致命的枪招也是一击‘回马枪’。

想到这里的殇沫,已不敢再向前。

因为,从年轻将军背对而立,横枪在侧的姿态来看,他那一击‘回马枪’随时都有可能使出,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