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分钟之后,门外挤进来一个马仔,在板寸头耳边说了点什么,板寸头先是愣了一下,反问了一句:你没搞错?

那个马仔很确定地说:绝对没错。

板寸头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和66问道:“你叫凌天宇?你是66?”

我和66都愣住了,他们怎么可能认识我呢?既然人家都认识我们了,我们俩也没必要隐瞒了,没意思了。

板寸头见我们都承认自己的身份,挥手让身后的马仔都走开了,对我说道:“二哥让你们走了。”

二哥?我认识这一号人么?我搜寻着记忆,忽然想到辉哥帮我教训绑架林然那些混子的时候,有过这个一个自称“二哥”的人,难道是他?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板寸头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还不走啊,一会儿人流血过多了。”

我缓缓地松开金链子,左手拉着方雪的手说道:“跟我走。”右手的酒瓶还没有松开。66示意我和方雪先往外走,他断后。其实我也担心,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忽然下黑手,那我就哭都找不到调调了。

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了,我和66走出包间的时候,板寸头都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却留下了一句话:“小宇,二哥说了这一次他帮你善后,希望下次你们别这么不懂事了。”

我拉着方雪上了电梯,按下一楼,一楼大厅内完全处于正常营业的状态,站在门口的迎宾礼貌地弯腰送我们出了门。

方雪任由我拉着走出了ktv,来到车边,我按下遥控器,搂着方雪坐在后排,66说她不会开这么高级的车,我告诉她就当你家的帕萨特来开吧。

一路无话,66开着车回到浅水湾,回到家,他很自觉地去卧室戴着耳麦打游戏了,还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和方雪坐在客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方雪坐在沙发上说道:“小宇,你不应该带我回来的,我们都分手了,你又何必管我堕落成什么样呢?何况,我也只是陪唱而已,又不是出卖自己的肉体。”

我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我已经憋了好久了,我就想问方雪是不是在里面当妓女呢!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如果问出来,会不会伤了她的自尊心?最后还是她自己说出来了状况,只是陪唱而不是卖身!这对于我来说,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问方雪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份工作?

方雪只说了两个字:钱多。

我从来不觉得方雪是一个多么拜金的女孩,在我的印象中,她始终是那副恬淡、安静的样子。我忍痛问道:“你很缺钱么?为什么你回昆明都没有联系过我?为什么你又要回到昆明?”

方雪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哭着说道:“我爸出事了……”

方雪她爸爸在县政府工作,因为工作上面的事,得罪了别人,被直接查了,涉嫌贪污受贿给抓起来了,现在这年头,哪个当官的屁股上没点屎?有些完全是被小题大做搞进去了,方雪她爸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案件被快速审理,直接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并且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她妈妈本来就是在家留守,不懂官场上的事,四处托人找关系希望把人捞出来,结果他爸爸以前的一个朋友说想办法,但是需要钱。

方雪她妈急昏了头,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了,甚至还把房子卖了,从亲戚那里凑钱来给那个所谓的“朋友”,结果钱没了,人也没出来,只是减刑了三年。

方雪从一个小公主变成了一个灰姑娘,她辞去了在小县城的工作,想要出去大城市赚钱,去其他城市又不熟悉,一个月前回到了昆明,想找一份体面和高收入的工作,但是很难!最后不得已才走进ktv,跟了老鸨子出来陪唱,虽然辛苦点,但是每天的收入都有几百块钱,多的时候甚至达到一两千。

我对方雪说不要去了,我帮你介绍一份工作吧,可能一天没有一两千的收入,但是至少是一份比表体面正常的工作。

方雪抿着嘴说她的身份证还压在ktv里面呢,不干满三个月是拿不出来的,而且她现在也需要钱,她这一个月已经往家里寄去了一万多块钱。现在不求能把他爸捞出来了,只求给她妈足够的生活费,并且把欠下的外债尽快还上。

此刻我心里感慨挺多的,都说仕途险恶,真是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

我问方雪还要多少钱,方雪说十几万吧,眼前先把母亲生活费搞定,好在县城的房租不贵,一个月才几百块钱,她家的房子也才卖了二十万而已。由此可见小镇的消费水平不是很高,一个月寄回去一万块钱,应该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