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到半分钟后才想起来要躲一下,齐正琛扶着惊魂未定的人,“你撑不撑得住?”

许珩摆摆手:“我没事。”

越这么说,齐正琛越不放心。

他扶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往刚才下车的地方走。

没忍住,又回头看一眼走在熙攘人群里的发小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躲他们,他们旁若无人,眼里只有对方,就算他扶着许珩从旁边经过,知意不见得能注意到,蒋司寻就更不用说。

回到车里,许珩感觉自己快虚脱,不是因为看见妹妹与蒋司寻在一起,是担心四人就这么撞见。

他示意司机,“快开走。”

司机问:“去哪?”

“随便。”许珩捏捏鼻梁,想起来这辆车是本地牌照,也不是他自己的车,“算了,停这儿。”

手肘抵在车窗,对着玻璃自闭了。

后排座椅的另一侧,齐正琛摸摸额头,没有汗。

或许是前几天脱敏把人脱麻,汗早就流光。

现在处于麻醉期,伤口再深还不觉得疼。

齐正琛看一眼许珩,“你没事吧?”他从车载冰箱拿了瓶水丢过去,自己伤痕累累,还得照顾这个拖累。

许珩暂没缓过神,苏打水从怀里滑落下去,滚到脚边。

半晌后,他弯腰捡起。

拧了两下,瓶盖才拧开,许珩刚把瓶口抵到嘴边,忽而转脸,“你有预感是吗?还是早就发现蛛丝马迹?”

不然为什么来之前猜到姓蒋?

齐正琛握着一瓶冰水续命,“蒋司寻天天给我脱敏,说万一知意看上了他,他也不会坚持不婚之类的。我先前还以为是蒋盛和。”

许珩一口气喝了半瓶冰水,他本意是想拉齐正琛一把,死心后好好过自己日子,发现拉过头,把人甩到另一个深坑里。

齐正琛不敢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但两人穿着同色衣服牵手那一幕偏偏往脑子里钻。

他们什么时候互相喜欢上对方的?

但过往琐碎,不知从哪里寻找起。

想到六年前,知意生日的前一晚,蒋司寻打电话给他:以后感情上的事你别跟我讲,万一我说漏嘴。还有,我也不喜欢替人干追人这种事。

“好好好,我知道,放心,绝不烦你帮我追知意。”那晚他沉浸在给知意包装礼物的自娱自乐里,根本没细想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蒋司寻就把重心放在了路家那边,有时碰面,他会提起和知意的相处,蒋司寻让他打住,理由便是,自己对情情爱爱的没兴趣,没空听。

“去吃饭?”许珩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正琛指指自己的腿,“应该走不动,也不饿,你去吃吧。”

许珩打电话给秘,让送两份餐到房间,他对司机道回酒店。

齐正琛的脑子慢吞吞转着,不忘提醒许珩:“别让蒋司寻知道,我已经知道他跟知意在一起了。”

默了许久,“他们应该也挺难的。前几天蒋司寻还去接知意相亲。”

语落,本来就沉默的许珩更加沉默。

齐正琛想起,知意相亲那天,蒋司寻接了他扔过去的烟,但没抽,烟管被揉烂,烟丝零散落在了地上,跟满地的槐花混到一起。

他又想起,蒋司寻家里茶几上的那对咖啡杯,仲夏夜之梦百年纪念款,蒋司寻说是送人,杯碟是崭新的,但包装盒上的水彩手绘图的颜色明显不那么鲜亮,看上去像久放后色彩沉淀了。

他拜托许珩,“你帮我查一下有对咖啡杯是什么时候上市的,我一会儿把图片发你。再查一下,蒋司寻是什么时候买的,我要具体日期。”

许珩的脑子跟生锈了一样:“你查咖啡杯干什么。”

齐正琛说:“有用,我的救命药。”

“演唱会,还看吗?”

齐正琛没有丝毫犹豫:“不去了,把票送人吧。不能让知意知道我们在这。”

她喜好不多,已经因为他不打羽毛球,不能导致她以后再也不愿听演唱会。如果男朋友是他不认识的人,即使在演唱会现场遇到至多尴尬,可对方是他发小。

许珩问:“回国?”

齐正琛:“不回。”

等麻醉期一过,迎来阵痛期那才要他的命,暂时不想回家,“我在马德里再待两天,然后去伦敦。我没事,缓两天差不多,你忙你的。”

一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许珩担心齐正琛想不开,接下来必须得舍命相陪,“我正好去伦敦分公司看看,顺路。”

回到酒店,两人草草吃了午饭,待在各自房间再没出来。

马德里的落日,许珩无心欣赏,坐在露台上独自喝了两杯酒,晚上也没找妹妹视频,再也不好奇妹夫。

翌日,许珩起了一个大早,发消息问齐正琛起没起来。

齐正琛半小时后回:【早就起来,在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