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韵听到关门声,也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方才只穿了寝衣站着说话,应该是分散了注意的缘故,倒不觉得冷,现下进了被里,却觉得周围全是凉的。

想着前世的人和事,江欣雅、楚钰,还有,玉呈。

她原本计划差人去告诉木怡然和任婂两人,楚钰和江欣雅有私情,到时候,借她们的手把江欣雅送进去,先把这对鸳鸯凑在一起。没想到这楚钰还真是情深,居然直接打算娶了江欣雅!如此,更不需要她费什么力了。

哪怕如今江欣雅冠上了嫡女的名号,可在众人眼中,她终究是个姨娘生的!任婂本身就是个脾气暴的,木怡然也不是个好惹的。等她们知道,一个姨娘生的把她两人给压一头,这楚钰也别想安生了。

何况木任两家势大,便是楚王爷也要避让三分。若是楚钰偏袒江欣雅,就更有她好瞧的了。

江凝韵实在好奇,明明前生根本没这些子事,陛下怎会忽然赐婚?也罢,懒得琢磨,反正只要是对她有利那便够了。

记得最初,她想过简单地折磨江欣雅,可又不甘心。那是她无望前世的推手,若非上苍恩赐,得来这重活的机会。她死了,便是真死了。

她一介深闺女子,什么都没。所以要想除掉楚钰,先得让其自乱阵脚。再则,她需要权势,足够大,能左右一朝世子的权势。

上次赏花宴她暗中也找人查过,可一丝痕迹都没有,怕都已叫幕后人销毁了。若有一日,她能比那些人还要高贵,谁人奈她如何?

母亲说江欣雅开春就要嫁了,若是在前世时,她已被关在楚王府里面许久了。那时,她也是偶然听送饭的丫鬟说起,江欣雅参加了开春后的大选,当上了太子侧妃。

既然今生江欣雅要入王府,那这东宫,又或后宫,便让她来闯一闯!

如此思虑着,信念坚定。只是,为何不经意想到玉呈时,会有些心痛?

江凝韵摇摇头,把这些念头赶出去。无论做什么,有什么后果,她都是绝不会后悔的,绝不!

江凝韵阖上眼,却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莜青开了门来叫小姐起床。江凝韵早已自己整理好了。只是一宿未睡着,眼下有些发黑。

莜青赶紧叫小厨房煮两个鸡蛋,和鹊儿一人一边滚动着。

江凝韵也觉得舒服得很,任着她们动作。好半响,又施了妆,才匆匆赶去给老夫人请安。其实今日较往日已是蛮早的了,不过毕竟是新年伊始,必须注意着些。

难得请安时人都赶在了一块儿,老夫人高兴便多说了些,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催着府里的姨娘尽早生个儿子,又想和江夫人商量江凝韵的夫婿人选。江欣雅倒是没提,江老爷只说已择了婚事。虽未直言她将嫁入哪户人家,但就凭这些日子里的照顾,可见一斑。

还有那嘴碎的借此讽刺江凝韵,将来说不准嫁的还不如一个庶妹好!且妹妹都做了人妇,姐姐却待字闺中,得是多没人要的姑娘!后来被江夫人听到了,府中又是好生整顿了一番,这明面上才算是静下来。

老夫人在上首说着,下面的人各想各的事。江夫人瞧着女儿面色略憔悴,就知道定是她一晚上没休息的后果。等老夫人说完,众人都告了辞,江夫人拉着江凝韵的手往外走。

“昨夜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的还是这般没精神?睡不着么?”

“母亲,我无事的。”江凝韵只想转开话题。

“您瞧我今儿这身好看吗?这袍子可是您前些日子差了玉蓉送的,今日才舍得穿上。”

江夫人瞧着女儿笑着,“阿韵模样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走了几步,开口说,“等几日,你长姐就回来了。”

江凝韵有些开心。自姐姐嫁人后,见一面实在是难。姐夫是庶子,不能指望家中分出太多东西,只能靠自己争。于是,带着姐姐一起去外地想历练几年,往后才方便往上升。

“你也大了,母亲想让你姐姐在她知晓的世家公子里边,帮你选一个夫婿,怎么样?”江夫人试探地问道。

江凝韵却停住了脚步,“还是不麻烦姐姐了吧。”

“阿韵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江夫人迟疑着。

“不是,”顿了顿,“等过了春再说吧。母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江凝韵快步走开,留下江夫人站在原地,担忧着。

江家亲戚不多,且没几个在这京都里。江康儒也懒得到处跑,故而每年也就拜访些邻居罢了。

江凝韵就这样散漫地过了十五日,终于等到了期待许久的上元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