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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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水步大军顺利通过洭浦关,继续沿溱水北上,横穿浈阳县境,最终大军停于曲江县以北十余里处的一座渡口内。
邓羲等人皆是一头雾水,眼下才刚过中午,远未到休息的时候,不知大军为何停止不前。
王彊来见邓羲,面上略带歉意地道:“邓君,我还有要务在身,只能止步于此,不过邓君不必担心,我会派兵船继续护送诸君北上,荆州境内颇为安宁,少有寇盗,邓君无须担心安全。”
邓羲大感意外,心里更加疑惑了,这里有什么值得刘景不远千里,从交州调来上万大军?
他们刚从南边而来,桂阳郡内部平稳,不是自身问题,北为长沙郡,西为零陵郡,皆是刘景久营之地,士民拥戴,也不会出问题,东面……是扬州庐陵郡。
“刘景莫非要对江东用兵了?”邓羲心里暗暗吃惊。
此时刘景出兵豫章的消息尚未传开,邓羲仅凭王彊的只言片语,竟然猜到了结果。
王彊自然不会和他解释,很快就派船将邓羲等人送走,接着下令全军弃舟登陆,向东进发,三日后抵达桂阳与庐陵交界处。
台领山下,豫章水畔,此地属于偏僻地带,原本应该少有人烟才对,可此时这里却聚集了数以万计的民夫、工匠,正热火朝天的运输物资,修造舟船。
“王将军,你终于到了……”桂阳太守桓彝得知王彊终于率军到来,立刻抽身赶来相见。
桓彝在这荒郊野岭蹲守了足有一个多月,面庞晒得黝黑,衣冠也不再整洁,简直和王彊印象中的判若两人,险些没认出来。
“桓桂阳辛苦了。”王彊忍不住干笑两声,随后问起正事,“不知船、资是否已经准备齐全?”
桓彝轻轻颔首道:“粮谷足够万人两月之食,舟船也已装造数百艘,随时都可以出发。”
王彊不禁感叹道:“有桓桂阳为我筹措,足食足兵,我可以安心的出兵了。”说罢,和桓彝并肩前往豫章水畔,视察地形。
没错,刘景实际上不是两路进攻豫章,而是兵分三路,同时攻打豫章、庐陵。
刘景顺江东下,为北路军;诸葛亮出长沙,为中路军;王彊率交州军万人,乘船沿豫章水而进,直攻庐陵郡,为南路军。
王彊的这条进攻路线,历史上东晋时期卢循麾下大将徐道覆曾经走过。
卢循乃卢植后代,与孙恩起兵战败,率领残部南下占领广州。后徐道覆趁刘裕北上攻打南燕之际,说动卢循再度起兵。徐道覆十余日内便修造战舰数百,然后自豫章水而入赣水,先克庐陵,再下豫章,横扫晋军,一鼓作气杀入长江,直扑建康,直到刘裕回师,才平息卢、徐之乱。
徐道覆麾下精兵数万,或为三吴旧贼,百战余生,或为交州劲卒,骁捷善斗,加上刘裕尽起精锐,北伐南燕,以致后方空虚,这才被徐道覆钻了空子,一路势如破竹,攻占数郡。
刘景也没指望王彊能够复制徐道覆的奇迹,他对王彊的要求并不高,只要率兵攻取庐陵南部南野、赣县、雩都诸县,从南边牵制住庐陵太守孙辅即可。
王彊虽出身卑微,却素有雄志,自然不会甘心于刘景为他定下的目标。他率交州精卒万人,不远千里北上,难道就是为了攻打庐陵南部的几座偏远小县吗?
全取庐陵!斩杀孙辅!
这是王彊为自己制定的目标。
接下来王彊下令全军休整两日,同时派人快马北上长沙通知诸葛亮,第三日即挥师杀入庐陵。
却说诸葛亮率军回到长沙,会合荆南之众,屯于醴陵县。
这日王彊信使抵达军营,诸葛亮看过王彊的信后,忍不住暗松一口气,拿着信对左右笑道:“王子健终不失期……”
北面刘景连战连捷,南面王彊业已就位,诸葛亮当即下令,尽起大军,东进豫章。
眼下豫章北部,彭泽、历陵、柴桑等县先后失守,太史慈大败而逃,形势岌岌可危,整个豫章的注意力都放在北方,相应的,西面的防备自然就有所松懈。
此时宜春可用之兵,不会超过千人,诸葛亮率领两万步骑,突然从西面的群山中杀出。
正所谓“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两万步骑大军浩浩荡荡,沿着南水北岸而行,连旗成云,精甲曜日,光照天地,军容之壮,声势之大,沿途莫不瞩目。
南水两岸土地肥沃,宜种庄稼,人口稠密,由于诸葛亮大军来得太过突然,百姓多来不及逃亡,只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不过很快他们便惊奇的发现,这支大军不但军容威武壮观,军纪也十分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豫章乃久乱之地,这十来年里就从来没有一刻安宁过,不管是官兵,还是贼寇,在豫章百姓眼里并无区别,皆一丘之貉,何曾见过这等毫不扰民的军队。
说实话,这是只有在生讲古中,才会出现的仁义之师。
期间不止一次发生百姓举家逃亡时被大军从后追上,军民并肩而行,两两相望的尴尬场面。
诸葛亮持军整齐,鸡犬不惊,很快就赢得了南水两岸百姓的欢心,甚至有一些胆大之辈,纷纷跑到诸葛亮面前想要投军。
诸葛亮也不好寒了他们的心,将他们编为义营,等到抵达宜春城下时,义营已有三百余人。
却说宜春自得知数万敌军从西面杀来,军民相顾骇然,旋即城中大乱,百姓纷纷携家带口,出城逃往乡下,守兵不能止。
发展到最后,连县吏也开始逃亡,转眼县寺诸曹,便已十去九空。
宜春乃是剧县,历来山越横行,宗贼肆虐,非勇士无以镇守,前任县长乃孙权爱将周泰,现任县长也是一位勇士。
不过他们虽然勇猛善战,能够平息外部叛乱,却也粗鄙少,不知收服内部人心,是以县中诸吏,皆不亲附,一旦大难临头,诸吏皆弃职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