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初封婕妤的妃嫔,甚至还不如秋凝的旧主容昭仪位份高,她哪有这个能耐收买秋凝?

这么简单的道理,云姒不信别人想不通,左右不过是不愿想通,能顺手除掉一个劲敌,她们乐得装一次糊涂。

唯一叫云姒不解的是谈垣初作何沉默?

云姒抬起杏眸,一错不错地看向谈垣初。

她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如果证明了事情和她无关,那么在场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容昭仪,谈垣初的确是因小公主一事恼了容昭仪,但谈垣初未必真正地放弃了容昭仪。

而一旦她担了罪名,容昭仪就能够全身而退。

对于谈垣初而言,苏婕妤小产已经是一个事实,他最好是及时止损,不要让其余皇嗣再陷入这场纷争。

如果是云姒处于谈垣初的位置上,她想,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查清真相,还是会愿意仅仅做一个选择。

谈垣初和她对视,似乎意识到她在想什么,谈垣初一言难尽道:

“朕何时说朕信了?”

云姒一怔,杏眸中慢半拍地染上狐疑。

他没信?

那他什么都不说,冷沉着一张脸是什么意思?

谈垣初伸出手,许顺福忙忙把信纸呈给他,谈垣初冲她招手,云姒一懵,不明所以地起身上前,等她站到谈垣初身边,习惯性地站到曾经的位置,谈垣初一顿,他头都没抬:“站近点。”

云姒才蓦然反应过来她如今的身份,她站前了一步,就见谈垣初指骨敲在信纸的最后两行:

“看见没?”

云姒低头去看,才发现她刚才看信时遗漏了一点。

信上说了秋凝为何会听云姒的命令谋害苏婕妤。

因为盼雎殿的秋素是秋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云姒是拿秋素威胁秋凝,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出。

云姒瞪圆了杏眸:“嫔妾才去了盼雎殿一日,连宫人没认齐呢,怎么会知道她们的关系?”

她意识到自己先前误会了谈垣初,有点心虚地不敢看谈垣初,只能拽住谈垣初的衣袖轻晃了下,她瘪了瘪唇,委屈道:“这明摆着是要陷害嫔妾,皇上,您得查清真相,替嫔妾做主。”

云姒这般说着,心底却是给容昭仪记了一笔。

在场妃嫔见皇上对云姒的态度,心底都是一酸,信纸上写得明明白白,秋凝为何背叛容昭仪,又是怎么谋害的苏婕妤。

皇上什么都没说,偏偏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众人清楚地意识到,他根本没怀疑云姒。

德妃娘娘也抬头看了一眼云姒,她站在皇上身边,拽着皇上的衣袖,看似委屈实则撒娇般地让皇上替她做主,皇上一脸冷淡,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女子拉着他。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唯一真正想替苏婕妤查出真凶的人也就只有白芍,白芍见皇上态度,只觉得心寒,她忽然冲皇上磕头,砰得一声响,让云姒倏然噤声,她不得不扭头看向白芍。

白芍磕得额头青紫,她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咬声道:

“皇上!”

恰在此时,内殿的珠帘动了动,有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外殿一点点溢满浓郁的血腥味。

见状,云姒松开了谈垣初的衣袖。

白芍咬声抬头:“求皇上派人去盼雎殿传秋素前来问话!”

她不是皇上,她不信云姒。

证据摆在眼前,哪怕再荒诞,谁能说云姒一点都不可能害了她家主子?

云姒黛眉轻蹙了一下,她虽然烦躁白芍一直盯着她不放,但她也清楚,白芍的提议本身没有错。

而且,此事不查问清楚,即使谈垣初相信她,宫中想必也会有议论纷纷。

云姒轻眨杏眸,她依旧站在谈垣初身边,轻声道:“皇上是该派人去传秋素前来,嫔妾也想知道嫔妾什么时候拿她威胁秋凝了。”

秋素很快被传到殿内。

秋素一进来,就砰得一声跪在地上,她脸上泪痕未干,众人瞧见,终于记起她的同胞姐姐刚传来死讯,也难怪她会如此。

信纸被传到了她手上,皇后问她:“这信上所言,云婕妤威胁你和你姐姐秋凝一事是否为真?”

秋素身子打了一个颤,点头:

“是、是真的……”

她一副害怕的模样,云姒冷眼看着她的作态,皇后也有片刻噎住,她问:

“云婕妤是什么时候让你们谋害苏婕妤的?”

秋素说是今日。

殿内所有人都觉得无语。

云姒都气笑了:“照你这样说,我昨日搬入盼雎殿,立即就查清了你和的关系,今日就拿你去威胁秋凝,你姐姐这样的忠仆,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背叛了容昭仪,再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你姐姐便觉得愧疚难安,畏罪自杀?”

秋素被堵得哑口无言。

白芍被糊住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皇上会相信云婕妤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云婕妤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今日请安后,皇上就去了长春宫,然后就发生主子小产一事,换句话说,从昨日云姒搬入盼雎殿后,她就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