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说过,您若是她,绝不会同人合作,将自己孤立无援的优势作没。”

皇后的声音很轻缓:

“人为利死,合作不了,多是诱惑还不够。”

百枝倏然噤声。

娘娘如果决定好的事情,绝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她只能说:“慎刑司还有个秋素呢。”

皇后一直被恨意围困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点:“不重要了。”

百枝不明所以。

“一个秋素说得再天花缭乱,都扳不倒膝下有皇长子的德妃。”

她要的不是德妃降位,也不是不痛不痒地禁足或是口头惩罚,而是要德妃给她的孩子以死赔罪!

许久,皇后轻声道:

“让我们的人动手吧。”

百枝惊骇:“可是娘娘——”

皇后打断了她:

“有时候,死无对证比证据确凿更有说服力。”

百枝没懂,但她一贯听话。

云姒不知道有人在议论她,她心底无事浑身轻,一夜睡得好梦,直到秋媛喊她,她才清醒过来。

她贪睡地蹭了蹭床榻,余光瞥见秋媛一脸欲言又止,才不解地坐起身:

“怎么了?”

秋媛只是想起主子昨日的话:“主子料事如神,刚传来消息,昨夜中秋素暴毙在慎刑司了。”

云姒一脸讶然。

她是猜到了秋素会死,但是她没想到秋素连一夜都没撑过去。

云姒有点狐疑,行事越仓促越容易被抓到疏漏,这背后的人做事一直都是手段严密,这次怎么会这么着急?

纳闷归纳闷,云姒也只能把这归结于背后之人不想节外生枝,她坐了起来,问:

“坤宁宫怎么说?”

秋媛:“娘娘震怒,正命人严查昨日进出慎刑司的人。”

云姒情绪淡淡,她扫了眼秋媛选出来的衣裳,昨日宫中刚失去了一位皇嗣,秋媛给她挑的衣裳是云白色的鸳鸯锦缎宫装,素浅色,不会显眼,也不会在这种日子招人恨。

坤宁宫没说别的话,今日的请安就是要照旧了。

云姒今日起得晚了,没时间用早膳,但她想起了谈垣初,不忘问上一句:

“皇上没有反应?”

秋媛摇了摇头:“奴婢还没听说。”

云姒不知该作何想法,昨日发生苏婕妤一事,今日有妃嫔心有余悸,不敢乘坐仪仗。

云姒没管她们,照样坐了仪仗,等到坤宁宫,就发现德妃娘娘和容昭仪的仪仗都停在殿前了,云姒一边下了仪仗,一边轻声道:

“今儿倒是稀奇。”

德妃娘娘请安来得早是平常,但这容昭仪可是头一次来得这么早。

今日许多妃嫔神色都有点恹恹然,云姒瞧了一眼,有点纳闷,苏婕妤小产关这些人什么事?

邱宝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轻声替她解惑:

“昨日娘娘说皇上要到行宫避暑,但如今出了苏婕妤一事,避暑一事怕是要往后推迟了。”

云姒一时无言,她都将这事忘了去。

云姒进了殿内,有点讶然,殿内坐了一众人,但很是安静,德妃娘娘和容昭仪对面而坐,没有一点交流,德妃娘娘依旧温和,容昭仪却是冷淡着一张脸,看都没看德妃一眼,导致宫中其余妃嫔也不敢说话。

云姒意外地觑了二人一眼,有点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皇后娘娘出来后,就没人关注德妃和容昭仪了,因为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在众人觉得避暑一事最起码也会推迟时,皇后娘娘还是宣布了去行宫避暑的人选名单。

云姒也不由得抬眼看了看皇后,皇后按了按眉心:

“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皇上本不想再去行宫避暑,是本宫建议皇上去行宫散散心。”

行宫避暑一事早就安排下来,不止是后宫,前朝也因此事费了不少时间,后宫争斗是一回事,闹到前朝就是另外一回事,皇室脸面最是重要,哪怕粉饰太平,也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名单上有云姒,但没有苏婕妤。

云姒不觉得意外,如果没有昨日一事,苏婕妤本该在名单上的,只是她刚小产,如今小月子中,自然不能再劳苦奔波。

皇后看上去有点疲倦,似乎一夜都没睡好,她提都没提秋素一事,就散了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