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凝死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宫人们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婕妤出事的消息传来长春宫,她离开长春宫前,秋凝还在殿内伺候的,后来,她带走了铜芸,留下秋凝看顾宫殿,这短短时间内,秋凝就能被人勒死了?

最重要的是,她宫中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对!

容昭仪现在看谁都有觉得嫌疑,即使她不在宫中,想进长春宫害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件事上,容昭仪和其他人的想法一致,最有可能害死秋凝的人就是长春宫的人!

铜芸见状,替娘娘问道:“今日你们谁都没有当值?”

只有两个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出来,吓得快要哭出来:“娘娘明鉴,奴才不敢害人啊!今日奴才一直待在宫中,根本没出去。”

铜芸和容昭仪低声说了两句话,挑挑拣拣,指出了六个宫人,众人打眼一瞧,就发现这六个宫人是今日和娘娘一同前往青玉苑的人,秋凝死的时候,他们不在宫中,当然没了害秋凝的嫌疑。

那六个宫人明显松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昭仪一共是十二个宫人伺候,其中照顾小公主的人要另算,但苏婕妤出事时,照顾小公主的人早早就离开长春宫去了坤宁宫,又去掉铜芸和死去的秋凝,一时间,殿内有嫌疑的人只有四个。

意识到这一点,剩下的四个宫人吓得浑身瘫软,他们对视一眼,看谁都充满了怀疑和些许恨意。

要不是有人害了秋凝,他们怎么可能遭这种无妄之灾?!

容昭仪看向她们的眼神透着凉意: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这么效忠你背后的主子,本宫也乐于成人之美,不拦你们奔前程的路!”

“来人!把她们都送去慎刑司!”

四个人如遭雷劈,殿内哭喊求饶声一片,另外六人生怕娘娘会迁怒他们,上前就按住四人,要将她们拖下去,快到门前时,情急之下,忽然有一人慌忙道:

“娘娘!奴婢想起来了!”

拖拽她的动作一顿,众人视线都移到她身上,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哭着说:“奴婢今日守门,在娘娘去青玉苑时,宋嬷嬷回来过一趟!”

宋嬷嬷,照顾小公主的奶嬷嬷之一。

小公主出生时,皇上替其安排了六个奶嬷嬷,随着小公主逐渐长大,直到如今,小公主身边的奶嬷嬷剩下了两个,剩下的都是后来添补的宫人,而宋嬷嬷就是其中一个。

宫女话音落下,容昭仪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宋嬷嬷是皇上亲自替小公主挑选的奶嬷嬷,怎么可能会投靠别人?

但很快,容昭仪又想起这两日小公主的病情不断反复,还有小公主对她明显的抗拒,小公主年幼,忘性大,怎么会记仇记了这么久?

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诱导小公主?

只有小公主病情没有好转,才会有今日这么一出!

一时间,容昭仪也不能保证宋嬷嬷一定没有坏心。

容昭仪情绪变化不停,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铜芸低声:“娘娘,她的话未必是真。”

容昭仪反问:“你不信?”

铜芸倏然噤声。

她也觉得太巧合了一点,但宋嬷嬷往日照顾小公主尽心尽力,没有一点不对劲的苗头,甚至小公主有时候粘宋嬷嬷比娘娘还要多。

想到这一点,铜芸忽然又觉得不对。

娘娘和寻常后妃不同,她照顾小公主时很多事情都会亲力亲为,而不是把小公主的所有事都交给嬷嬷,而且娘娘和小公主相处的时间又多,宋嬷嬷若是个好的,怎么会哄得小公主和她比和娘娘还要亲近?

怀疑一旦滋生,看什么都觉得不对。

铜芸一时也说不出替宋嬷嬷辩解的话,她转头问那个宫女:

“你刚才怎么不说?”

那宫人擦了把眼泪,委屈道:“宋嬷嬷说小公主有东西落在殿中了,她回来拿东西的,宋嬷嬷平日一直照顾小公主,奴婢没察觉有不对,一时间也习以为常宋嬷嬷进出长春宫,才一时没能想起来。”

如果是外人进来宫中,她肯定能记住,但宋嬷嬷不一样,她本身就是长春宫的人,她回长春宫,宫女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容昭仪一点点攥紧手帕,她许久不曾说话,铜芸也安静地陪着她,殿内只有一众宫人压得极轻的呼吸声。

许久,容昭仪终于开口:

“把他们压回房中,没本宫的命令不许她们踏出房门一步。”

容昭仪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们:“你们最好祈祷你们当真清白,否则,你们躲过了今日,却不一定能躲过下一次!”

闻言,宫人知道娘娘不会再送他们去慎刑司,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痛哭流涕地冲娘娘磕头:

“谢娘娘恩典!”

等殿内彻底安静,容昭仪忽然挥落案桌上的物件,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闷响!

铜芸心惊胆战地看向娘娘。

容昭仪猛地看向一个方向,她低声咬牙切齿:“德妃!你欺人太甚!”

铜芸骇然: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