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才人一点不长记性,小声嘀咕:“莫不是他利用职责之便,自己给地上泼了油渍吧?”

不失有这个可能。

但这话是安才人提出来的,云姒不禁撇了撇嘴,她发现,安才人这人未必是故意针对谁,她就完全是一个搅屎棍,什么事都想掺和一下。

许是刚入宫时过得太过平静,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于是,略得一点恩宠后,她就忍不住跳了出来,什么时候都想搏一下眼球。

云姒说不上来这种行为是好是坏,云姒是不喜的,但不可否认,相较于其他常年不见圣颜的人,谈垣初至少记得安才人这个人。

云姒视线落在殿内跪着的宫人身上,她不着痕迹地和秋媛对视一眼,觉得这宫人的状态有点眼熟。

她们做宫人时见多了这种情况。

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而是什么都没做,换句话说,他玩忽职守了,他绝对没有一直守着那条路,所以,他回答不了皇后娘娘的问题。

果然,待皇后娘娘再一逼问,那宫人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皇上和娘娘恕罪!奴才不知道啊!奴才饭后就一直在闹肚子,在许公公派人找到奴才时,奴才都还一直在净房!”

这话一出,殿内不少人都嫌弃地掩住了口鼻。

许顺福点头,肯定了这宫人的话。

见状,所有人都皱了眉,太巧了,清扫宫人直接肚子疼,导致没去路上盯着,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都有谁经过那条路。

至于禁军那边,许顺福也去问过:

“回皇上,那段时间,巡逻的禁军刚好不在那一片。”

皇宫占地面积偌大,禁军不可能时刻都只待在一个地方,总会留出空荡,很显然,背后之人把这一点都算得明明白白。

云姒皱了皱眉,她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背后之人想害苏婕妤的话,必须要确认苏婕妤会经过那条路。

而苏婕妤会出门去,是因谈垣初携太医去了长春宫,她们为表关心,不得不去。

云姒惊愕,她忽然抬头问:

“皇上,您今日怎么会想到去长春宫?”

小公主可不是今日才病的,早不去晚不去,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

谈垣初也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不仅谋害皇嗣,甚至连他都被利用了进去。

谈垣初蓦然低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殿内众人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不禁惊惧地垂下头,许顺福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觉得背后之人简直是在找死。

皇后朝云姒看了眼,眼底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可惜。

论起来,云姒当真是比苏婕妤要好用太多,只可惜,这般人很难为她所用。

谈垣初转头朝容昭仪看去,容昭仪被看得一怔,她心底咯噔了一声,立即道:

“皇上看臣妾做什么?”

谈垣初眸色很冷,许顺福替他回答:“娘娘,是您宫中的人去御房,说小公主病情越发严重的。”

不详的预感落实,容昭仪矢口否认:

“不可能!”

容昭仪直接站了起来,她冷静道:“皇上,这两日小公主身体不适,臣妾照顾她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

她顿了顿,才说:

“臣妾知道皇上在生臣妾的气,根本不曾派人去请过皇上,皇上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臣妾宫中查探。”

查是肯定要查的。

容昭仪攥紧了手帕,铜芸也一脸惊愕,她们没听漏许顺福的话,许顺福说,去请人的是长春宫的人。

是谁?

谁背叛了娘娘?

容昭仪忍不住问:“皇上,不知是谁去御房请您的?”

谈垣初没说话,许顺福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出一个名字:

“秋凝。”

容昭仪怔愣:“怎么可能……”

秋凝,长春宫殿内伺候的宫女,算是御前的眼熟人,否则,许顺福也不能一上来就说是长春宫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秋凝也算是容昭仪的心腹了,即使比不上铜芸,也相差无几。

铜芸也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咬声:“这个叛徒!”

谈垣初冷淡地看容昭仪一眼,容昭仪被看得呼吸一滞,她僵硬在原处,她猛地意识到皇上这一眼的含义。

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对她都没有好处。

是她做的不必多说,不是她做的,反倒是衬托出她无能,连宫中心腹都是其他人的人,长春宫中还有多少个秋凝?

不需要谈垣初再说什么,容昭仪自己就觉得毛骨悚然。

许顺福又出去了,他要去带秋凝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