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蔓不服气地反驳: “七十老翁还能娶十几岁的如花少女呢,我莞姐姐原本就长得花容月貌,只要她好好调理一下,照样美若天仙,怎么就不能嫁少年郎了?” 王氏觉得,女儿这心有点野,于是趁机教育: “你怎么不说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必须从一而终呢?男女有别,特别是在嫁娶上,更是天差地别。对男子来说风光无限的事情,若是换做女子来做,那就是不知廉耻。” “凭什么呀?”谢蔓气得不行。 谢家人丁单薄。 武侯谢恒只娶了一个妻子,妻子死后,他也没有再娶。 他下面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也都只娶了一个妻子。 到了谢蔓这一辈,三男三女。 谢蔓的三位兄长都还没有娶妻,家中既没通房也没小妾。 所以在谢蔓心中,男女并没有太大区别。 王氏轻叹一声。 外面的男人,可没这么干净。 高门大户的后院,更是复杂。 女儿从小生活在这么干净的环境下,将来要怎样在后院生存? 只怕是斗不过那些小妾们的。 她正想继续教育自家女儿,却听瑶儿道: “大表姐若能重拾武艺,用心打理商铺,找个少 年郎自然也是使得的,世上男人这么多,没钱的男人更是一抓一大把,男人可以花钱买女人,女人为何不能花钱买男人?” 王氏听得目瞪口呆。 原以为自家女儿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瑶儿更语出惊人。 她该怎么劝? 原本正在生闷气的谢蔓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一脸欢喜地道: “瑶儿,你说得太对了!有钱为什么不能买男人?不买男人难道等着男人用那些钱去买女人吗?” 顿了顿她轻叹一声道: “其实莞姐姐原本也是用心打理商铺的,只是后来,她商铺里的钱全都被太子殿下拿去讨好别的女人了,所以她才懒得再去打理那些商铺,因为就算赚了钱也是让男人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那还不如自个拿来养小白脸呢!” 王氏扶额,想劝,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阮青瑶却很支持谢蔓,觉得她的话半点毛病也没有。 谢蔓感动极了。 一直以来,她的这种想法,都是被人打压的。 别说男人了,女人们首先会跳出来打压。 没想到瑶儿竟会支持自己。 知音啊! 她拉着瑶儿的手诉苦: “瑶儿,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女人,为何 要支持三妻四妾?她们就那么喜欢与人共事一夫?” 阮青瑶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不能三妻四妾,大部分女人就要嫁穷人了呀,谁不想锦衣玉食呢?说白了,就是大部分女人不想努力,只想找个有钱男人依靠。否则,为什么乞丐不能三妻四妾呢?” “瑶儿,你说得太对了!” 谢蔓双眼亮晶晶地道: “说白了,那些男人不就是花钱买女人吗?所以我们女人,花钱买男人也是可以的!大家都是花钱买人,谁也别看不起谁!” “对!”阮青瑶用力点头。 然后她话锋一转,言归正传: “我之所以不让墨峤见大表姐,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谢蔓一脸好奇地追问。 阮青瑶道:“莞姐姐太憔悴了,而墨峤心目中的莞姐姐,却是明艳动人的,说白了,墨峤爱的是六年前的莞姐姐,要是看到现在这个憔悴的莞姐姐,只怕” 谢蔓忍不住打断她: “可是,真心爱一个人,怎么能看脸呢?那也太肤浅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墨峤也就不值得莞姐姐托付终身了。现在就嫌弃了,老了怎么办?” 阮青瑶淡淡一笑:“老了 自有老了时候的牵绊,到时候几十年感情下来,彼此慢慢变老,感情自是不同,但现在,他们六年不见,感情又有多深?心目中的天仙变得黯淡无光,靠什么吸引对方?儿时的那些回忆吗?回忆毕竟只是回忆,代替不了现实。换做是你,是喜欢明艳动人的美人儿呢,还是憔悴不堪的怨妇?” 多少怨妇,动不动就喜欢说,想当初,然后吧啦吧啦说一大堆,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委屈是真的委屈,可打动不了男人的心。 都已经想当初了,那就说明是过去的事情了。 人是活

在现实中的,而不是回忆中。 男人不会因为女人过去的付出而感动。 他要的是现在。 君阡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母后是极美的。 可她太爱父皇了! 爱得偏执,爱得疯癫! 她将所有心思全都用在了父皇身上,而父皇,后宫佳丽无数,不可能一心一意对她。 起初,因为母后长得极美,父皇虽然不爱她,但因为那张盛世美颜,父皇对母后还算可以。 但是后来,母后因为爱而不得,性格越来越执拗,精神越来越不正常,好端端的一张盛世美颜,也被她自己折腾得憔 悴不堪。 父皇原本就不待见她,之前之所以愿意见她,也是看在她那张盛世美颜的脸上。 没了那张娇艳如芙蓉般的脸,父皇连见都懒得见她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都没能看破。 就连他,也是直到今日,听到阮青瑶这一番话,才恍然大悟过来。 阮青瑶的分析,残忍而又精准。 现实得连男人都自叹不如。 在君阡宸垂眸喝茶时,阮青瑶给大伙讲了一个历史典故。 说是有一位宠妃,长得如天仙一般美丽。 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年纪轻轻,她便患了重病。 在重病的折磨下,她的容貌一天比一天憔悴。 帝王过来探病,她都用帷帐将自己的病床包围起来,坚决不让帝王见她的脸。 她说自己变丑了,怕自己的丑脸吓到帝王。 帝王心疼极了,再三强调自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自己对她是真心喜欢,绝对不会介意他变丑的。 可她坚决不准帝王见她。 帝王怜惜她,尽管很想见她,但还是尊重了她的想法,忍住没有见她。 在她弥留之际,她那张原本艳若桃李的脸,变得干瘦暗淡,仿佛一颗被晒干了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