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他强忍住心中怒火,苦口婆心地劝道: “太子,你可知,就算你杀了我,掌控了京城,但外面还有秦峥,还有宸王,还有太后,太后手中还有虎贲军呢,你拿什么跟他们斗?”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朕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还是太子” “谁稀罕当什么破太子!” 太子冷笑一声打断他: “只要皇帝还活着,太子那就是个屁!分分钟就可以废掉!历朝历代,废太子还少吗?那些死在帝王手中的太子,更是多不胜数。那些没有犯错的太子,尚且死得不明不白,如今我意图弑君,更是罪该万死。我若放了你,待你有了翻身的机会,我还能有活路吗?” 庆帝连忙道: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舍得杀你?” “怎么可能舍不得?”太子嗤之以鼻,一脸嘲讽地道,“你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没了我,还有其他,即便没有其他儿子,也还能生。刚刚,你不就在努力造人吗?听说你新纳的嫔妃中,有好几个怀孕了呢。恭喜啊,儿子无止境。” 庆帝连忙解释: “皇位肯定是留给嫡长子的 ” “嫡长子?呵。” 太子一脸讥诮: “想要嫡子还不容易?只要废了我母后,重新立一个皇后不就有了?给前面几个皇子封一块破地,赶出京城,或者简单点,直接杀了,后面的嫡皇子,不就有资格被立为太子了吗?只要你不死,还怕没儿子?即便真没有,不还有侄子吗?过继一个到膝下,不就又有了吗?” 见讲道理没有用,庆帝沉下脸,冷声威胁: “太子你别忘了,就算你控制了京城,这皇位,也是坐不稳的。外面还有秦峥,宸王,太后,他们都会为我报仇的。届时,你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 太子放声狂笑: “父皇啊父皇,亏你还是帝王呢,你不是疑心病很重吗?怎么这会,又这么放心了呢?你怎么也不想一想,若是没有任何依靠,单凭儿子自己,儿臣怎么敢这么做呢?” 庆帝大吃一惊。 他连忙追问:“谁?” 紧接着他又问:“是宸王吗?” “哈哈哈哈哈!” 太子忍不住又放声狂笑起来: “父皇,你怎么这么搞笑,都这个时候了,你第一个怀疑的人 ,居然还是宸王。宸王一片忠心,好几次死里逃生,你不心疼他的不容易,却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你这是太看得起他呢,还是太看不起我呢?” “宸王他就是个大蠢货啊哈哈哈!” “父皇你也是个蠢货!” “龙生龙,凤生凤,蠢货生蠢货,你们果真是亲父子哈哈哈哈!” “我跟他合作?我怎么可能跟他合作?他忠心着呢,弑君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看在你活不了多久的份上,儿臣就大发善心,让你做个明白鬼。想要你的命的人,有我,有我母后,有柳贵妃,还有秦峥” “怎么可能?” 庆帝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太子反驳: “我不信!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舍得杀我?” 当初,如果不是柳贵妃耍心眼,先皇后也不会死。 柳贵妃犯的错,说小了是争风吃醋,说大了是谋害皇后,当初,很多大臣就曾要求砍了柳贵妃的脑袋。 是他,不但保住了柳贵妃的脑袋,还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怎么可能舍得杀他? 还有继后,她都贵为皇后了,她的儿子也成了太子,她 还有什么不满的? 秦峥原本只不过是阮家的一个副将,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有他,秦峥能有今天? 这些人,都是受过他天大的恩惠的。 是他,让他们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 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杀了他,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没有了他,他们什么都不是。 一个个的,全都疯了吗? 太子突然一把拽住庆帝的胳膊,将他拖进寝殿。 他指着床上瑟瑟发抖的丽妃道:

“你跟这些女人颠鸾倒凤时,可曾想过我母后?你冷落了她多久了?没有男人陪她睡,她该有多寂寞,明明,她就不是一个寡妇啊!这就是你对母后的好?” “想当初,你对先皇后,不也如此吗?” “明明说好了晚上去陪她,结果呢,去和柳贵妃颠鸾倒凤去了,你的承诺,就是放屁吗?” “先皇后傻,傻乎乎地等在门口,以为你会来。” “她用生命等待你的时候,你在温柔乡中和别人巫山**,快活着呢。” “可怜她,到死都没能等到你。”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那么蠢的。” “至少我母后不是,柳贵妃也不是。” “她们深深地知道,做 太后太妃,可比做皇后贵妃强多了。你一死,她们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太妃,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守着你这块老腊肉呢?” “长夜寂寞,你自己都承受不了的凄苦,凭什么让她们承受呢?” “她们会背叛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庆帝被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道: “女子以夫为天,这是她们必须遵守的礼数。天下女子,不都这样的吗?谁让她们没本事呢?有什么好埋怨的?” “哈哈哈哈哈!” 太子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所以,她们现在长本事了,要颠覆你的江山,坐上太后,太妃的宝座,你是不是很崇拜她们呢?” 庆帝气得面色铁青。 身为妻妾,居然联手弑夫? 身为儿子,居然弑父? 身为臣子,居然弑君? 更可笑的是,这些人,还是他当宝贝宠着呢。 这些年,他怀疑宸王,怀疑谢恒,怀疑阮玉川,却从不曾怀疑过他们。 最后,想杀他篡位的人,竟然会是他们。 实在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庆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过了许久,他止住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太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