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陆歇口气变了,秦苍感觉自己耳根发烫:“……你都知道了?”

“嗯。”陆歇把玩着她的发梢,没好气得哼了一声。”

他知道什么了?是自己与九公主的“交易”?还是自己仍想单独见见薄申云?

于是女子缩缩肩:“……你知道什么了?”

听她还不打算认账,陆歇扬起手,想敲一下她的头,却见怀里的人吓得一哆嗦。她全身多是磕磕碰碰的痕迹,陆歇不忍再下手。又想捏一下她的脸,却又觉这动作太过亲昵,没有警示作用。

打不敢、骂不敢,多说一句还怕她真的就此不理自己了。最终只能忍气吞声,收回手。

“苍苍,你为何要去不高山?百花宴前,我们共同来印芍,那三天你一次不曾提起此处。你若是想寻夕诏,他是不会在那里的。禁山之上,王陵军布控,想要藏个人不大可能。之后你见过护国公父女。是陈烨让你来的?我不知道陈烨对你说了什么,可是这人心里只装着她自己和她的前程,她不会顾及你的。如果你有什么计划,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听到你不见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苍苍,是我让你觉得到不值得托付、不能信任吗?”

他的眼睛里映着她,尽是难过,秦苍赶忙环住陆歇的脖子。

“不是的。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相信她了……我只是不想我的事连累你,连累璃王府。”

“怎么会连累我?你只用将担心的事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一切的。”

如果秦苍“乖”一些、安分一些,所求之事是一生荣华、是白首不离,是成为瑞熙王妃和陆歇的妻子,那么陆歇真的能保证她此生心想事成。

可是有一些人,天生动荡。

如果她所求是手握力量的安心、是追寻真相的迫切、是驰骋天地的冒险,是宁愿牺牲平坦、放弃平庸的荡气回肠;如果她等待的是赶往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是目睹大漠中孤身巡回的风,是跋涉艰辛,在雪域之巅只为看一眼翩然驾临的虹;是山穷水尽时鸿鹄之志安可笼栽的生命力与不虚此行、不枉此生的自由。

那么这一切,没有人能替她成全。

秦苍只是道歉,没有解释。

陆歇叹了口气,许久,还是默许了她的不愿坦诚:“还有哪伤了?”

“没了。”

“你不说,是让我自己找?”

“别!……”秦苍从他身上挣脱摇头:“真没了!”

陆歇知她所想,向她递出一只手:“我保证,在你所有伤口愈合之前,绝不再对你此次出行责怪半分。”

见陆歇一脸正经,秦苍不再犹豫,一下瘪起嘴:“我是被他们骗了,被打晕带进来的!他们可凶了,把我装在铁笼子里……也不给吃的。昨天我背后还被劈了一掌,还有腿上你看……”

秦苍越说越委屈,期期艾艾跟陆歇比划。陆歇又气又心疼,心想自己刚才押送那些歹人怎么不再下手狠一点?

他怪自己没保护好她,也怪自己太纵容她,可是见她眼睛湿漉漉的样子,什么都不敢多说,只能一边安慰、一边帮她上药:“一天之后,我需回军中,此去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家陪你。如果你愿意,这两天我们就在印芍,我把小坏和小乖他们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