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带着紫鹃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地龙已经将屋内烧的无比温暖,方才一进屋,黛玉便迫不及待的脱下身上的斗篷。

接着连同棉袄也一起往下脱着。

冬日里温度很低不假,可她身上裹的这么厚,便是连行动也很是不便,穿在身上气都喘不大匀,沉重极了。

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棉袄脱下,只余下一身的轻薄便服,全身为之一轻。

黛玉长长的缓了口气,自顾自的坐到床上。

紫鹃则是在收拾着她脱下来的衣裳,望着她无奈的摇头。

起身从衣柜当中少出件比较轻薄的棉衫披在她身上,口中念道:“姑娘脱的太猛,当心惊着汗。”

望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件一打便碎的瓷器一般,黛玉微微撅着嘴,嗔怒道:“哪里就冷死我了呢?”

紫鹃微微抿着粉唇轻笑,顺着她的意往下讲:“是是是,姑娘一点也未觉着冷,便是多穿一件却也没什么吧。”

“哼”,黛玉娇哼了一声,却也没再抗拒。

帮她换好了衣裳,紫鹃又给她沏了壶热茶,见她身上也只穿了件外袍,生怕她冻着,又在房内生了炭盆给她取暖。

一番忙碌之后,便出去忙着自个的事了。

黛玉闲极无趣,便随意寻了本,斜靠在贵妃榻上意兴阑珊的翻着。

不大一会儿,紫鹃又折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俏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姑娘!老爷从江南来信了!”

她口中的老爷,自然不是指贾政。

紫鹃本来是贾母房中的小丫鬟,原名“鹦哥儿”,被送到黛玉房中后,黛玉觉得这个称呼很是难听,这才改成了紫鹃。

既然成了黛玉的丫鬟,那她口中的老爷,指的当然是林如海。

黛玉猛地抬头,脸上浮出笑意,迫不及待的招手。

“快拿来与我瞧瞧。”

来到了贾府这些年里,林如海与她通信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往往要隔上好几个月才会有一封信送来。

是以每一次她都倍加珍惜。

拆开信封,将信取出观瞧,黛玉脸蛋儿上的喜色越来越深。

紫鹃歪着脑瓜奇道:“姑娘,老爷说了什么?”

“我爹要来京城了!”

黛玉已然喜笑颜开。

紫鹃一愣,随之也是替黛玉感到高兴。

想她自母亲过世后便被送到了贾府,与父亲远隔千里,一别多年,如今能在京城相聚,也是幸事一件。

黛玉将信捧在心口,俏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一双丹凤明眸之中,慢慢的浮现出点点星光。

一想到这些年没了父亲无微不至的关爱,她独身一人在贾府谨小慎微的活着,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无端的便得罪旁人,她多愁善感、自哀自怨的性子又犯了。

紫鹃只当她是在喜极而泣,便上前揽住她单薄的香肩,小声的劝着。

不多时,外头响起了贾瓒的声音。

“妹妹回来了吗?”

黛玉陡然一惊,连忙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回声道:“瓒哥哥……我……我回来了……”

转头小声的对紫鹃吩咐道:“你去招呼瓒哥哥,我……我先梳妆一番……”

紫鹃望着她,满心的爱怜,不住的摇头感叹,姑娘越陷越深,这段孽缘,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解。

嘴上说道:“姑娘天生丽质,现在便已经很漂亮了,还梳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