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拿着房钥匙,到荷园的房。看管房的赵婆子也拿出钥匙,两把钥匙一起才能开房。

李嬷嬷进了房,看着房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布匹、物件,不由的眼睛瞪得老大。都说二太太嫁妆丰厚,这会儿一见,果然不假。不说那些贵重物件,单单这些布匹,就够他们家人穿十年,不,二十年。

李嬷嬷颤巍巍摸着那些缎子,两眼冒光。

赵婆子鄙夷的无声冷笑。

“李嬷嬷来取什么?快拿了去吧,仔细别耽误姑娘的事。”

李嬷嬷贪婪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说自己来帮姑娘取两刀纸。

赵婆子拿了两刀纸,又拿出个册子,让李嬷嬷在上面画押签字,李嬷嬷不懂,问这是做什么。

赵婆子说这是荷园的规矩,凡来房取东西的,一律登记造册,以备以后核对。

李嬷嬷搓搓手,说自己不会写字,也不认字。赵婆子指着画有纸的符号,让李嬷嬷在那里按了手印。

李嬷嬷拿着纸离开房,心都要跳出来了。来荷园之前老夫人交代有话,让她见机行事,想到此不由的豪气冲天,仿佛眨眼功夫就能把整个荷园搬空。

李嬷嬷拿着纸,正要进江笙的屋,微雨出来接了纸,一边感谢李嬷嬷一边埋怨双燕偷懒,李嬷嬷瞟了一眼屋里,咂咂嘴。

江笙头都没抬,微雨脚步无声,双燕在研墨,屋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李嬷嬷眼神闪烁,退了出来。

又一天,江笙写字写累了,扔了笔,带着微雨去园子。

已经是三月底,天气转暖,园子里一片绿荫,湖里的小荷也冒了头。江笙看着看着就想起杨氏,杨氏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带江笙到湖边。如今却物是人非,江笙黯然,眼角有些湿润。

花树后面传来争吵声,江笙止住脚步,听出来是谁了。高声的是江箫,低声的是江笛。

转过一丛蔷薇花树,就见江箫江笛,江箫正围着江笛转圈,江笛则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眼里含着泪,发簪歪在一边。

江笙不动声色,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

“你姨娘是跟屁虫,你也是跟屁虫,你以为讨好了杨氏,讨好那个小贱人,你和你姨娘就有好日子过了,我呸,贱人,你和你姨娘都是贱人。”

“你说谁是贱人?她姨娘如果是贱人,你姨娘是什么?”

江笙突兀的声音把江箫吓了一跳。

“小贱人你”

“掌嘴。”

微雨抬手一巴掌,打在江箫脸上,江箫愣怔了半天,突然惊叫着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跑过来要抓江笙,微雨挡在江笙身前,怎会让江箫靠近。

“来人,来人。素青,你是死人啊,我被打了,我被小贱人打了。”

江箫被微雨拦着,根本近不了江笙,素青是江箫的大丫鬟,有心替主子出气,可是看三姑娘的样子,又不敢挪脚。

“你等着,江阿满,我要告诉祖母,我娘管不了你,祖母能管你。”

江箫哇哇大哭跑走,看方向是去槐荫堂。微雨有些担心。

“姑娘,老夫人要是责怪,您就说是奴婢的错。”

“你以为你顶着,他们就会饶过我吗?放心,没事。去看看五妹妹。”

江笛畏畏缩缩走过来,福了一福,眼泪汩汩而下。

“三姐,我去祖母那儿领罚,都是我的错。”

江笙抬手把江笛头顶的柳叶取下,又帮她抚了抚发簪,温和的说道。

“无事,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姨娘担心。”

“可是”

“微雨,送五姑娘回去。”

微雨依言扶着江笛,江笛一步三回头往回走。

江笙面无表情揪下一根柳条,在手里把玩。

“三妹妹。”

突然的声音让江笙回过神来,江箐站在身后。

“二姐姐。”

“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四妹妹去祖母那里,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你小心点。”

“多谢二姐姐提醒。”

“你既知道,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