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酝酿的差不多了,朱由哲缓了缓语气道:“山西比邻边塞,山多田少,而降雨稀少,百姓困苦。出塞行一次商,得银可抵普通百姓数年耕种。所以,山西多出商人,而敢于出塞冒险者更是比比皆是。”

“但因为朝廷限制,汝等欲出塞,只能用大量金银贿赂边将。若正常行商,最后落入自己手中者寥寥。”

“而想获取更多金银,只能走私些稀缺之物,例如铁器,粮食,食盐等等。而食盐,朝廷只让特定商人经营。所以,你们就只能走私粮食和铁器了。”

“再加上边兵困苦,朝廷经月欠饷。而你们与之关系紧密,私运贩卖兵械这样的事也不少做吧!”

所有人都脸色难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由哲笑了笑,算是安抚他们。“朕说这些,不是要和你们算账。而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做了什么,朕都知道。”

“但朕为何只抄了那八大晋商的家,而没有处置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家产不丰厚,也不是你们没做那等事情。是因为你们没有像他们那样明目张胆的大量走私,也没有像他们那样暗通满虏。”

“所以,朕愿意给你们机会。”

看众人还是满脸恐惧,低头不语,朱由哲皱了皱眉头。

恩威并施,这威下的似乎有点多了。

朱由哲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语气尽量温和的说道:“都起来吧!朕和你们说点正事。”

众人忐忑的起身坐了。

朱由哲转头向左侧两人道:“张掌柜,高掌柜,你们两个的本钱太小,粮食从江南运到这里,以四两银子一石的价钱出售,确实赚不了太多。既然如此,就别做这生意了。”

“朕给你们一个选择。把你们的粮食生意纳入那几大粮铺,以他们分铺的形式存在。”

“由几大粮铺负责运粮到大同,你们负责山西境内贩卖,但价格不能高出四两银子一石。”

“所得利润,你们得八成,剩下两成上交。”

“可否?”

张、高二人彼此看了看,面露犹豫。

最后,张掌柜大着胆子问道:“陛下,草民能否问一句,这几大粮铺和官府有关系吗?”

朱由哲道:“之前和你们一样,靠哄抬粮价赚取暴利。但朕觉得他们定的价钱太高,京师都遍地是死人,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所以,朕把他们收编了。但朝廷不管经营,只管定价。”

“虽然定的价钱比以前低,但因为他们不用贿赂各地官吏,所得一点不比他们开始时少。”

“灾荒之年,粮食是根本,很多人靠这个活命,价钱不能定太高。”

“要么,你们接受朕的安排,继续做这个生意。要么,完全放弃,让那几大粮铺彻底接管山西的粮食买卖。”

两人沉思片刻,最终抱拳道:“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

朱由哲点头道:“尽量多开设一些粮店,晋北各州,至少每个地方开一个。”

两人应道:“草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