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明宴坦白地说:“水大人,你觉得水鸿卓现在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水德元一下子被问住了,然后从心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

不知不觉的,他儿子已经不是配合查案的知情者了,在方明宴心里,他已经是一个疑犯了。

之所以方明宴对他还客气,那只是因为他们同朝为官,多少还给他一点面子罢了。

“哎……”水德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岁。

如果方明宴说的这些事情如实,水鸿卓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最多最多,也只能靠家里庇佑,做一个富贵闲人。什么前途仕途,想都不要想了。

“方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去阿卓的房里搜一搜,再问一问他院子里的小厮,他们或许知道。”

除了罗宝,水鸿卓身边还有好几个小厮,不过没有那么信任罢了。也还有丫鬟,负责院子里的洒扫整理,铺床叠被。如果水鸿卓可以用左手写出这么端正的字,一定自己在房里练习过,很有可能被下人看见。

那些练习的纸,也未必都会及时销毁。

方明宴让水德元就在刑狱司稍事休息,自己带着人去了水府。

水府里刚办完定亲宴,红喜字还贴在墙上,红绸缎还挂在门上,按理应该是阖府都喜气洋洋的,可是恰恰相反。

方明宴进了门,从管家开始,心情都很沉重。

“方大人。”管家说:“我家老爷出去了,不在府里。”

“我知道,水老爷在刑狱司,我过来找点东西。”方明宴道:“水鸿卓的房在哪里?”

管家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方明宴脚下不停往里走去。

“再把所有水鸿卓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找来。”方明宴看着管家还是一脸云里雾里的样子,沉下脸来。

“你是要阻碍刑狱司办案吗?”

管家一个激灵,不敢,不敢。

没有人敢阻碍刑狱司办案,如果这会儿管家敢点头,相信立刻就会被方明宴拿下。

管家带着方明宴去了水鸿卓的院子,进了房。

小厮丫鬟七八人,一字排开在院子里。

薛东扬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见过水鸿卓,用左手写字?”

这奇怪的问题。

小厮丫鬟们面面相觑。

薛东扬道:“好好想想,有,还是没有?”

水鸿卓也不是才子,不会天天在房里读写字,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更不是个个都有资格进房去伺候的。

就在院子里丫鬟小厮冥思苦想的时候,姜云心和荆风华都在房里翻找。

水鸿卓的抽屉里,乱七八糟的,放着许多练过字的纸,有些还揪成了一团。

姜云心将这些纸一个一个地摊开看,上面写的多是些不着四六,狗屁不通的诗,估计是水鸿卓自己做的。

明明是个纨绔子弟,还有种人酸臭,真是叫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