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所有屋内,皆是空荡荡的。

除了被毁坏的各种家当,便只有烧了一夜的炕上还有一些余温。

封老还以为,是他们出门去,或者又回了赵家村,与他错过而已。

直到他看到,他之前住过的屋中已经垮塌的桌面上,放着一封信。

还有他的宝贝药箱子,竟然被搬到了此处!?

封老立即打开信,入眼,是姜晚澄口述,温二郎执笔写下的留信:

师父:

不知您今在何处,实在忧心。

若您有朝一日能够回来,又不巧与我们错过,那么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们三人已经离家,去往扶骏县了。

想必您此刻已然知道家中变故,所以我们此去扶骏,不为其他,是为了寻找郎君尸骨。

师父,因不确定归期,也怕途中会有变故,所以特将您的宝贝都拿回了家中。

徒儿之前已经借用过两瓶您的宝贝,也亏了师父您的宝贝,才保了徒儿两次性命。

今日,徒儿再借用两瓶,放在身上以防不测。

师父,若您归家来时未曾见到我们三人,请不用为我们担心。

倘若顺利寻得郎君尸骨,必扶棺木回到巫山,为他再次安葬。

徒儿,姜晚澄。

封老心中狠狠一痛,此信并未有一字喊痛,却处处都是悲痛之意!

他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不再停留,封老拿起信塞入怀中,抱起自己的宝贝毒药箱子,又急忙出了门去。

是夜。

行至月上柳梢头,送货的车队,才在一荒郊野外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这车行既是青阳镇唯一的车行,平日里除了可以租赁各种车马之外,这运走货物,才是大部分的主业和来源。

不过,因为条件有限,所以青阳车行大都是一些牛、骡子和驴,再配上板车,作为主要的交通工具。

当然,像之前温朝晏租过的马车那样,也是有过一些老马的,但这回青阳镇遭遇了那样一场祸事后,如今连马都没了。

原本姜晚澄也想过,去扶骏县,他们更适合租个马车或是骡子车也行。

但她不会驱马,所以还要请个马夫。

虽然成本如今她也给得起,但是考虑再三,觉得那般或许反而太过惹眼,若是再招来拦路抢劫的,他们怕是连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所以,像如今这样装穷,再装作男人,跟着一群孔武有力的货夫,她以为反而比较安全。

将货物捆好,又安置妥当三个牲畜后,货夫们便进去吃饭喝酒了。

看样子,他们今晚是打算在这里打尖住宿了。

这里住一晚通铺,一人要四十钱。

姜晚澄三人的话,便要一百二十,才能有三个床位。

她自然更不愿意和这群男人挤在一起,所以,一开始便没这个打算。

更重要的是,姜晚澄既然明着身上只剩了六个铜板,就不可能再掏钱出来,所以只能委屈两个孩子,与她一起找个不碍眼的角落露宿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