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可怜是真的,但将离还是很不厚道的笑了,差点没把酒喷出来:“然后你就不会走路了?”

“……差不多吧,鬼知道怎么样走路才能看着不冷酷无情。”

颜渊仰头灌了杯酒,往桌面一趴:“我感觉在她眼里,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最大的错误。”

“所以后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

苟且偷生吧。

每一日颜渊都要问一遍。

明日为师该什么时辰来?该什么时辰回?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该束发还是该披发?该戴冠还是该戴簪?该迈哪只脚进门?该喝茶还是喝水?

然后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执行。唯有如此,才能换来短暂的和平。

和平足足持续了半年,他自认已经做到了极限,哪怕明明说好今日穿白衣,见他穿白衣她又翻脸,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就去换掉。

然而半年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一次寒笙倒不是生他的气了,她开始气自己。

一会儿觉得自己这儿不好,一会儿觉得自己那儿不好,气了没几日便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已经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同于四千年前的那次,还知道写封遗留给他,这一回她决心下的干脆利落,一个深夜,什么都没说就要化道。

好在颜渊一早就将神识笼罩整座太一栖霞,才在她干傻事的一瞬间就冲过来阻止。

但颜渊还是后怕不已。

也正是那次,他彻底妥协了。违反原则就违反原则吧。

将离难得兴奋了一下:“你干什么违反原则的事了?”

颜渊捂着脸:“我直接助她突破了。”

“然后呢?就完了???”

“这还不够吗?!为人师表,我竟然直接助自己的弟子突破!”

颜渊快要说不下去了:“你知道这件事后来让赢美之发现,他指责了我多久么?连他这样溺爱弟子的,都没有做出这种事,我竟然……”

将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这种事,搁在师徒身份上,的确是不该的,做师尊的带头作弊,直接助弟子突破境界,赢美之说他虚伪混账,没说错。

但出于神道主义关怀,他也是没有办法。

再说了……

将离推了推一脸懊恼的颜渊:“你也不必如此在意,在这方面,你不要同赢美之比,他是什么死板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跟谁比?”

“白禾啊。”

“白禾?他又没有弟子。”

将离呵呵一声:“他是没有弟子,但他有夫人啊,你只不过帮寒笙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而已,你知道白禾干到什么份上?”

“我只知道婉容的修行都是他亲自教导的。”

“教导?婉容从筑基开始,一路突破到上神,唯有道心入圣那一关是实打实自己熬过去的,剩下哪一关哪一坎不是白禾助她突破的?”

颜渊一下子爬起来,眼睛瞪的浑圆:“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他不至于吧?这么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