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卓当着他的面朝地上泼了一杯茶:“何事?”

掸了掸几滴沾在衣角的茶水,司齐笑道:“三哥果真是醉心政事,这件事都在京中传遍了你这个…你竟还不知道。”

“何。事。”

“呵呵,几日前有人在那南山楼里看到一副字,洒金的朱笺,裱的精精细细的,正正中中的挂在大堂里头,人来人往,一眼就能瞧见…”

“云霞依新雨,蓬莱见仙人…”司齐幽幽的倒了一杯茶。

“啧啧,也不知这两句诗是什么人写的,又是写给楼里哪位仙人的,竟欢喜的直接挂了出来,彼此之间这番心意,真是…呵呵,高调的很呐……”

“诶,三哥去哪儿?”

青年如风一般匆匆离去……

“那便是南山第三次与司卓见面的时候了。”

清光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粉红的莓子酒沾在他颜色极淡的唇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至于他们第四次见面的时候嘛……”

南山第四次与司卓见面的时候,斗转星移,是在一处开满这个世界上最名贵的鲜花的花园里。

而假山之下,南山静静立在一园名品的边缘,比百花更艳。

那也是一个夜。却夜的亮如白昼。

园子外头便是人声涌动。漫天的烟火、连绵的彩绸,整座城池、整座宫殿都在庆贺,欢欢喜喜的披上这个世界上最鲜艳夺目的颜色。

而令世界为之倾倒、为之夺目的那个人,安静的站在这个园子里,依旧穿着他喜欢的纯色的衣衫。

司卓一步步的靠近他。

这个百越最冷厉的三皇子,喝了酒之后,脸色是白的,冷白如玉,眼底却幽黑如夜。

他一步步的靠近那个一身纯色的,艳红衣衫的人,笼罩…迫近…

终于,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在假山下。

他的手抓在他的肩上,不仅抓着他的衣裳,也捏在他的骨肉上。而南山一瞬间偏过头,皱起眉。

司卓幽黑的目光压抑又放肆的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落到眼前人的脸上,喉结滚动着,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可当他目光落在那人刺目的红衣之上,就只想将它们全部扯下来,撕碎。

“为什么…”

南山没有说话,只是竭力的偏着头,皱眉。

司卓用力的将他的脸掰过来,扯开自己的衣领,扯到露出胸前的疤痕和疤痕周围的东西,五指泛白。

南山的目光在他胸前扫了一眼,微怔片刻,但还是很快皱起眉。

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人,他不论作何姿态都是美的,尤其在这样百花绽放的夜晚,在这样漫天璀璨的日子里。

可司卓受不了他这样皱着眉的样子,一点都受不了。

不知是急怒还是慌乱,他的脸朝他压下去。

南山躲开了。

他今日这件朱色的衣衫上没有一分繁冗的绣刻,全身上下只有唯一一处装饰,也是唯一一点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挂在腰间的两个香囊。

他一把扯下其中一个,按在司卓的胸前。

这个从不动粗,甚至从不动手的人,将自己的香囊按在司卓胸前,然后用力将他推开。

那个缝制粗糙的香囊恰好挡住他的伤疤。

司卓看着眼前抽身离去的朱红背影,看着他的衣袍在透明的夜色下翻飞,幽黑的眼底似有泪光闪烁,牙齿咬的紧紧的。

“等我。”

……

禅罗山,孤云隐。

清光端着还剩半杯的莓子酒,笑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将离看着他那杯喝了一万年也只喝下去半杯的酒,皱眉皱的眉毛直抽筋。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那我觉得这可能是一段缠绵悱恻的反派智斗大魔王的小人物逆袭故事。”

周缺脑子绕了好几个弯,也没想明白什么样的故事叫“缠绵悱恻的反派智斗大魔王的小人物逆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