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姑姑的,想抱孩子回来给我看看而已,这算什么错?”段思宁听他连名带姓的称呼陆明惠,说不出的愤怒。

都是那个女人挑唆的。

陆明峥满眼的失望,微微摇头:“妈,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用带药的手帕捂了孩子的口鼻,等她晕倒,把她抱走,怕她醒来闹起来,又给她喂了药,把她装在一个行李袋里。妈,你觉得,我的孩子可以理所当然的被这样对待?”

“那……那不是你一直藏着,不肯让她看到?”段思宁反驳。

“我为什么不肯让她看到?”陆明峥反问,“这一次的事,就是原因!如果她很早就见到我的孩子,这一次,被绑架的就是他了,是不是?”

段思宁听他质问,冷下脸问:“明峥,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重要吗?”陆明峥问回去,“当初我说过,我喜欢了一个姑娘,我想娶她,你们在意过?”

“后来,我说我要结婚了,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你们在意过?”

“到我结婚后,我也写信回去,告诉你们我的喜悦,你们在意过?”

“妈,你在意的只是我有没有按你的要求生活,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态度。”

“够了!”听到儿子的句句质问,段思宁忍不住了,“明峥,当时我们也明确告诉你,反对这门亲事,你做儿子的,有在意过?”

“是我结婚,这是我的终身大事,要和她一起生活的是我,我有权利决定。”陆明峥回答。

“好,你不听我们的,你一意孤行,非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也由着你。可是,你结婚了,有孩子了,有没有带回去给我们见见?如果你肯带孩子回去,你妹妹至于要偷偷把孩子抱走?”段思宁问。

陆明峥问:“既然你们不承认她,我为什么要带她回去?让她承受你们的攻击和羞辱吗?没有她,又哪来的孩子?”

“你也知道,她配不上你,嫁给你,要承受羞辱?”段思宁问。

“不是!”陆明峥摇头,“配不上的不是她,是你们,你们的态度,配不上做她的家人。”

“陆明峥!”段思宁气极,“这是你能和母亲说的话,你的教养呢?”

陆明峥静静看她一会儿,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慢慢的说:“我在据理力争,就是没有教养,陆明惠连绑架都做出来了,反而是有教养?妈,你们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教她犯法?”

“住嘴!”段思宁厉声喝。

陆明在旁边劝:“明峥,明惠只不过是想带你的孩子回去给妈见见,也没想伤害她,哪知道会弄错,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要紧的是解决问题,你再翻陈年旧帐有什么意思?”

“解决问题?”陆明峥转头看她,“所以,在你们眼里,这只是遇到的一个问题,只要把它解决了,陆明惠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做过,是吗?”

陆明皱眉:“明峥,不管是那个孩子,还是你的孩子,都没有出事,难道你要让明惠坐牢?”

“没有出事?”陆明峥低声重复,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失望,哑声说,“那你知不知道,当时知道妞妞出事,晓敏怎么都找不到她,急火攻心,突然临产,几乎造成一尸两命。对你们来说,这只是陆明惠遇到的一个问题,对我来说,我几乎家破人亡。”

什么?

这番话说出来,段思宁和陆明都是呆住,万万没想到,这件案子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件事。

愣怔好一会儿,陆明问:“你说几乎?那么……那个女人没事,是不是?”

陆明峥眼睛也是微红,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想说,反正她没事,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陆明张了张嘴,一句认可的话终究没说出来,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明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陆明峥冷笑,“她和晓敏是同班同学,晓敏每天挺着肚子上学,她能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信?”

是啊,从知道祝晓敏怀孕,陆明惠就已经第一时间写信告诉她们。

陆明沉默一瞬,只得说:“明惠终究是我们妹妹,你……你不能想办法劝劝?”

“劝谁?”陆明峥问,“劝晓敏吗?你们忘了,那个孩子是烈士遗孤。对不起,我没有权利替别人原谅,不要说烈属,就是晓敏,也不能!”话说完,已经不想再呆下去,戴上帽子,向着两人敬个军礼,转身大步出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显示出它的决绝。

段思宁腿一软,坐回到椅子里,喃喃的念叨:“我们不同意他娶那个女人,是为了他好,哪知道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是过不去,他不是已经如愿了吗?”

陆明焦灼:“妈,现在要紧的是明惠,明峥那里不松口,把这件事归于一个误会,这明惠可就是绑架啊,还是烈属。”

抱走自己侄女和绑架烈士遗孤,这可是天差地别。

段思宁连连摇头,站起来走来走去,低声说:“不行,明惠不能坐牢,不要说坐牢,就算留了案底,她的一辈子就毁了,连我们家的名声也全毁了。”

陆明点头:“对,明惠不能坐牢,这件事必须压下去,不然我们一家人都要受影响。”

段思宁恨恨:“难道明峥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不要自己的前途了?”

陆明摇摇头,想一会儿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刚好生孩子,还发生危险,明峥生气才不会松口。”

段思宁问:“要是从那个女人那里打开缺口呢?大不了,我们承认她。”

陆明冷笑一声,摇头:“那个女人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比明峥还难说话。”

“那……怎么办?”段思宁问。

陆明沉吟一会儿,突然说:“那孩子家里是烈属,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或者,我们可以从她那里下手。”

“对,听说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应该也不容易,只要我们找到她男人原来的部队,我不信打不开缺口。”段思宁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立刻也戴上帽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