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你是没长嘴么?”

——见秦月淮只静静看着她,沈烟寒就又冲着他问了一次。

气势之高涨,火气之浓烈,分明是恨铁不成钢。

秦月淮看着一下坐到自己床沿的小娘子,看她眼睛分明狠狠瞪着他,眼眶却逐步变红,眼眸逐步湿润,眼中痛意和怒意交加,他就伸手,想来抚她的脸颊。

沈烟寒重重拍掉他的手,“我在问你话!”

秦月淮只得无奈答她:“长了。”

沈烟寒眼眶里的泪滑落,她抬袖狠狠一擦,可眼中水光涟涟不绝,她越擦,泪越冒,心中难过不可自抑。

她索性就任自己挂着两行清泪,高声冲秦月淮道:“长了你不会说你这里没炭火?你不会说你病了需要大夫?你在我家受人欺负,受人苛待,你不会告诉我?”

秦月淮见她这样,轻轻叹息:“我没机会见到你。”

沈烟寒立刻道:“还是我的原因不成?”

可不就是因她的原因么?她就是避着他。

沈烟寒不打自招的一句话问出来,自己也呆了那么一下。

她输理却不输气势,又道:“你成日偷偷躲着,就不知道从木芙蓉树后出来见我?”

秦月淮不正面面对她的锋芒,轻声:“原来那树叫木芙蓉。”

沈烟寒挂着眼泪道:“木芙蓉有什么稀奇的?就你这个土包子不识得。”

秦月淮便继续:“听这名字,便知美。”

沈烟寒毫不吝啬地给土包子普及学问:“自然美啊!蕊夫人甫一见它就尤为喜爱,后蜀皇帝还为了讨她欢心,命人在彼时的成都城头尽种芙蓉,秋间盛开,只见蔚若锦绣,红艳数十里,灿若朝霞。那朝开暮谢,一早初开时为白色,午后变粉,傍晚时闭合变深红,也叫三醉芙蓉。”

秦月淮意有所指:“那这娇可真是容颜善变了。”

这是在暗讽她。

沈烟寒一下抬手捏住他下巴,将他的嘴捏成嘟圆的造型,她恶狠狠地:“你这张嘴是不长也罢。”

秦月淮就势将手覆盖上她的手背,用他的指腹一下又一下轻轻摩挲它。

她居高临下看,秦月淮的动作看起来就如同朝她撒娇一样,可他的面容又被她捏得很奇怪。

他知道此刻模样滑稽,却偏偏用这幅模样,不清不楚地唤:“皎皎……娘子……”

沈烟寒没忍住,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见她消气,秦月淮抬手搂住她后脖颈,将她往前身前压,沈烟寒很象征性地扭了下身子,在秦月淮二次压她时,就顺了他的意思。

等在屏风外的木槿松下一口气,悄悄退出房间,提着灯笼回去了。

屋内,秦月淮将沈烟寒搂入怀中,让她的头枕在他脖颈侧,他掀被将她裹进来,给她挪了些地方,让她躺在他身侧。

他抚着她发尾还沾着湿气的发丝,嗅了嗅她脸颊,问她:“沐浴了?”

沈烟寒闷闷嗯了声,他又问:“洗干净了么?”

闻言,沈烟寒仰脸,看秦月淮的面容。

他脸上并没有木槿所谓的满脸虚汗,他的声音亦没有几日风寒的虚哑,他垂着看她的眸子也清清亮亮,毫无病态。

沈烟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下翻身而起,“你根本没病,你又在骗我!”

秦月淮随她坐起身,单薄的中衣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肤,他柔声:“皎皎,我太想见你了,可又知你还在生气。我去你那你只会赶我走,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才出了此下招。可你也不希望我当真病倒,对么?”

话虽有点理,可她不服气。

“你竟然联合我的女使糊弄我!她一见我回来就替你说好话,这会还配合你演戏骗我,你说,你许了她什么好处?你给了她钱么?你赠她物了么?”

她看着他心口前大片嫩白,又蹙眉,“还是说,你……出卖美色了?”

秦月淮一顿。

他随着她的视线垂目看了眼,被她过于丰富的联想折服。

他伸手将衣裳往两边拢住,语气无奈:“皎皎,你把我,把木娘子想成什么人了。”

沈烟寒看着他的动作,看他的衣裳遮了那小月芽,她又伸手,勾住他的领口,往一旁的肩上拨了下。这中衣是她为他这身细皮嫩肉备的,用的绸缎布料,缎面最大的特点就是柔滑,一拉便开。

精瘦的胸腹现于眼前,沈烟寒视线落落大方地看了一会,掀眸与秦月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