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处的颤抖、温软、细嫩……无一不是他当下感受得分明的。

孟长卿缓缓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任由她毫无章法地探索。

意乱情迷。

心旌神驰。

在即将发生覆水难收之事的当口,孟长卿却用握着蔡希珠腰的双手,将她人往上轻轻推起,“停。”

蔡希珠睁着水雾濛濛的眼睛,此时明显有些措手不及,“怎、怎么了?”

“我说,停。”孟长卿拉开她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

蔡希珠微颤着声:“你……当真么?”

“当真。”

有些东西就是那么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譬如勇气。

话也说了,情也表了,她自愿如此,也无需他负责,可他不愿意。

像他身上的香,像他的身份地位,也像他那一颗心。

高上,华贵,挑剔。

他终究是瞧不上她这样的。

脑中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蔡希珠便觉得,

似一盆冰水从天而降,终是彻底浇灭了她心头葳蕤的热情。

蔡希珠僵住身好一会,这才从孟长卿腿上抬了臀,抬脚往地上方向站过去。

随她动作,狭窄的小榻发出“吱呀”两声,在这静夜里,已是显不出多少男女独处的暧昧,倒让人听着无端有股刺耳的意思。

蔡希珠没再多说话,弯下腰,抖着手,穿上先前胡乱踢没了的一双蔡裕替她亲制的小皮靴,这才深深提了一口气,朝着有月光漏进的方向去。

看着她那小小一团黑影,鬼使神差地,孟长卿心中一坠,几乎是脱口而出:“珠珠,我……”

“不必多说。”蔡希珠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在颤,却多了某种决绝之意。

门“吱呀”一声响起时,蔡希珠忍在眼中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阖上了门后,沈烟寒养的狼狗朝她跑了过来,没叫没吠,只是看着她,一刻不停地摇着尾巴。

想起一句万物有灵,蔡希珠哽咽低声:“汤圆,陪我回去。”

汤圆依旧只是看着她。

次日早间,蔡希珠在蔡裕的眼皮子底下喝了整整三碗粥,还要起身再往碗里添时,被蔡裕一把按住了手腕。

蔡裕拧着浓眉,不解地问她:“珠珠,还没够么?三碗了啊。”

蔡希珠顿了顿,随后将碗放在了桌上,抬起一双浮肿的眼皮看蔡裕,一脸正色地说道:“爹爹,李四郎那厢的事,我同意了,我只想尽快行礼。”

不过是一夜之间,她就对与李家的亲事有这般翻天覆地的态度变化,蔡裕着实有些吃惊。

但此刻他也觉得蔡希珠想通为佳,便点头道了声好。

晚些时候,蔡裕要出门时,蔡希珠也要与他一道出门。

看着自己似乎已恢复如常的独女,蔡裕有些欲言又止,但想着她已应了婚事,该是收了心,不会与那秋望园的孟四郎牵扯出什么,便也没多说别的,只是嘱咐道:“穿暖和些,莫在外逗留过久。”

蔡希珠点头,“知道啦爹爹!你看我穿得够厚实了罢。我等你来给齐三哥他们换了药,然后就跟你一起回家,可好?”

蔡裕点了点头,替她将披风的兜帽罩去了头顶。

这一日,在秋望园生活的众人过得与以往似乎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