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洗漱后,秦月淮推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屋时,沈烟寒正在铺床。

秦月淮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皎皎。”

沈烟寒皱了皱鼻尖,闻到了他身上并未散去的酒味,“你什么时候偷偷喝酒了?你在吃药,怎么能喝酒?”

“我没喝多少。”秦月淮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道:“房的小榻我让给孟四郎了。”

沈烟寒铺床的动作一顿。

秦月淮将沈烟寒掰过身,正对着他,微俯着身,看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认真道:“我睡

这里,就一宿,成么?”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意思。

这事说起来,还得叹上一句自作自受。

那日秦月淮为了证明没有敷衍自己的娘子,一大早将人摁在榻上后,可没收什么力气,更是耍了好些招。

事后精疲力竭的沈烟寒羞恼得连连捶床,为了给有病在身还不知收敛的郎君一些颜色瞧,更是毅然决然地单方面做了个重大决定,那便是,在秦月淮病愈之前,他只能自个安置在房。

自此,秦月淮不止没能在数九寒天中拥着暖和温软的娇妻入睡,还得日日喝上两碗治病的“良药”。

其中心酸与从天而降的折磨,滋味只他自己品味。

此刻,见沈烟寒似乎不为所动,秦月淮一手收了些力道箍紧了沈烟寒的柳腰,一手开始摩挲她的后背,“皎皎。”

沈烟寒仰着脸问他:“不是还有个床么?”

说到这个事,秦月淮又大有一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委屈。

当初从兰苑回秋望园,沈烟寒便用“孟长卿给的衣裳钱”置办了好些家具,不止提高了杨动的住宿条件,好几间客房也装点得像模像样,很有点一朝发迹后改头换面的意思。

分明是他的钱,功劳他却不敢领分毫。

秦月淮暗暗磨了磨后槽牙,看着眼中一派冷硬的小娘子,下一瞬,一低头,便吮住了她的唇,带着他这些日颇为孤苦伶仃的情绪,吻得就有些狠。

唇上忽然的痛意传来,沈烟寒不免被闹得“嗯”了一声,想推开他人,可才推一把,下一刻,秦月淮就变本加厉,一个颠倒,抱着她,一道倒去了被褥上。

“秦月淮!”

沈烟寒口中含糊着喊他一声,声音里尽是不满情绪。

这调子一出,秦月淮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再不敢妄自投入,只得从沈烟寒面上缓缓抬起了脸。

“皎皎……”

四目相对,沈烟寒看着郎君眼中,不知是因酒意还是因什么,蕴起的几分水光,想起来她养过的那只雪犬。

如此眼巴巴地望着她,就很容易将她的心给望软下去。

偏偏这时,秦月淮又拢起眉心,低低唤了她一声:“皎皎。”

沈烟寒有些泄气,她明白自己拒绝不了这副温顺模样的他,便道:“那你答应我,过会别折腾我。”

果然,这招百试百灵。

沈烟寒历来吃软不吃硬。

秦月淮心中得意,面上不显,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熄灯后,二人齐齐躺在一床被衾中。

搂着沈烟寒的细肩,没过多大一会,秦月淮就低头吻住了她。

轻缓至极,珍惜至极,温柔地,让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要么孟长卿怎总说秦月淮是个老谋深算的郎君呢?从他如何磨人就看得出来一些苗头。

他耐心至极,温柔至极,除了吻她,当真就言出必行,手脚本本分分的,没再对她做什么别的。

沈烟寒在这样耐心的等待中,从最开始勉强接受,变到微微回应,再到抬起手臂搂住他的后脖颈与他密不可分,那心防,是一步一步被他给卸彻底没了的。

到后来,她一整个人都头晕眼,心绪恍惚,自然是他试探着、试探着,问她“可以么”时,她就点了头去。

秦七郎隐姓埋名多年,被磨练得忍功了得。

分明渴望,可他心中总有一股“得与沈烟寒三六礼行完”的执念在,亲迎礼没成,他即便再是动情,再是手背青筋暴起,也没动用起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