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蓉回:“她没说具体时日。”

沈固辞轻笑一声,道:“她是过年期间都

在赶路罢?怎么这么急来找你?”

温蓉硬着头皮道:“她一直在打探我的行踪,这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是急着来见我。”

沈固辞停步,目光直直盯着温蓉:“不是你近亲,看着你们关系也不亲近,她有必要这么急着来找你么?”

他一改往日模样,一派咄咄逼人,看她的双眸平静到几乎冷漠,温蓉心跳砰然,再次好声好气地解释:“多年未见,有些生疏在所难免。”

沈固辞沉默看她半晌,心中最后一丝对温蓉朝他主动坦白的希望彻底消失,无甚情绪道:“那你与她多多熟悉。”

话毕,他再未搭理人,大步向前走。

温蓉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一种怅然若失。

回到房后,沈固辞叫来贴身人力楚粤吩咐一番,严肃道:“你去府衙一趟,将话带给赵通判。”

虽沈固辞为人清高,喜好独来独往,与同朝为官的人士几乎都不熟,但赵思这个临安府的副职却是与他同年入的进士,多少有些交情。看在这个份上,沈固辞想,他的话,对方应该是会信的。

得了话的楚粤问:“这会就去么?”

沈固辞点头,“就这会去,今日是上元,城中人多,府衙的人该是都在上值。”

沈固辞说得不错,今日灯盛宴,不少临安府郊县的民众也挤来城中观灯,彩灯从四处城门开始,纵横交错,横亘数里,城中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戴了面具,沈烟寒仰头看秦月淮,颇得意地问道:“如何?我这个法子很好罢?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安全,就不怕人多了?”

秦月淮透过面具看她。

见她给他挑了一个慈眉善目的笑佛面具,自个却戴了个青面獠牙丑陋至极的,他心中既喜悦地想,自己的小娘子行事总这般出人意料,又感慨沈烟寒这招也算歪打正着,他正希望能将自己的面貌在大庭广众之下隐下,这样面具一戴,正合他意。

他点头,真心答:“确实是个好法子,感觉是好多了。”

沈烟寒弯了弯眉眼,重新牵上他的手,她能感觉到手中的手指当真不是之前那般僵硬,就兴奋道:“那我们继续去观灯!车就快来了!”

秦月淮温声:“好。”

而他们重新走进灯火辉煌处时,巷尾处,从沈家宴会上赶来灯会的李娩走入人群,开始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脸上寻觅。

同时走入人群寻人的,另有一人——孟长卿。

孟长卿给清水村那位小娘子写出去的信并没收到回应,可他今日去问话的人说,蔡希珠并不在家里,连那蔡公捡回去收养的孤儿也不在,他的人在回程之前悄悄找遍了蔡家,最终,给他搜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直戳到孟长卿的肺管子。

蔡希珠竟邀了李泽锦上元赏灯!

孟长卿几番思索,最终是心情复杂地走进了观灯人群。

孟四郎依旧高调,一身锦衣,腰佩极致美玉,手中一把玄金扇不离身。他如此准备,是因为心中觉得随时会见到某人。

但这个等待的过程显然十分漫长。

临安府中的观灯人士众多,且灯游街带来人流汹涌,孟长卿一进入人流中,就被来往的人不可避免地撞到肩或者撞到胳膊,他心底本就焦躁,持着耐心默默忍了半晌,在被人狠狠踩到新置的皂靴时,终于忍不下去了。

将折扇狠狠一收,孟长卿吩咐一旁同样被混乱的人流冲得歪歪倒倒的侍卫:“找个有高台又临街的地方去!”

“是!”

一番折腾后,黑着俊脸的孟四郎终于成功从人流中退出来,随着侍卫的指引走进了一旁的楼中。

他垂着眼,心无旁骛,在街道上的鼎沸人声从耳边逐渐消退时,孟四郎浮躁的心绪终于缓缓趋于平静。

可他高兴地过早了些。

进楼不过十来步,他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极为热情的高声招呼:“哎哟,孟公子哟,许久不见您,您可总算大驾光临了!秋月,快,快去通知争娘子一声,孟公子来了!”

老妈妈高亢嘹亮的声音入耳,孟四郎轻掀眼皮,眼神一窒。

他的人带他进的,竟然是“百楼”。

争韵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