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临安府府衙无人做主了,不如便请大皇子躬亲,主持公义。”

孟长卿这才恍然大悟般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这事!对,正好这会城内乱七八糟,还请大皇子做主。”

他朝赵元康郑重而拜,大有请人出山的诚恳之态。

赵元康意外地看向这位表兄,听他甚为不正经地补了句:“看来小娘子们往后不会丢荷包了。”

如此,这场由孟长卿引起的事,便以赵元康理所当然地上任府尹为结局。

早朝散后,赵猷回到寝宫,皱眉同如今被他赐予荣州防御使的御医王季道:“今晨孟四郎那一出,我还真是瞧不明白,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同样也是王季没看明白的地方。

孟长卿那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着实让人看不透。

他替赵猷脱了裤子,看察身子,避重就轻道:“不论如何,临安府这下总归是有管理者了。”

赵猷睨着他,问:“以你之见,康儿此番出任,可是好事?”

他问的真诚,王季却深知,赵元康也好,赵元永也罢,他心底谁也不信,依旧寄希望于传位给自个的亲生儿子,否则也不会让他每日医治隐疾,日日去后妃处宠幸人。

但也正因如此,才有他医术施展的地方,才能得赵猷倍加信任。说白了,这才是他的机会。

王季答他:“臣不知是好是歹,只知谁就任、谁卸任,全凭官家您一句话而已。”

一句话直接说到心坎里,若非他今早点头,即使一个临安府微职,也依旧轮不到赵元康。

赵猷摇头笑:“你啊……滑头!”

王季但笑不语,须臾,递给赵猷一粒黑虎丸。

赵猷接过吃下,满意这药丸的功效,愈发觉得王季不可或缺,临去后宫前,又道:“改日我封‘落致仕’与你。”

王季已有“荣州防御使”官职,领取武官的俸禄待遇,而“落致仕”则是指退休后的官员,可以因朝廷的需要而重新复出,担任某官职。想起当时他受封荣州防御使时就已经遭到不少臣僚反对,此刻赵猷提这个“落致仕”,便是即使后续有人反对他晋升,赵猷也要护他周全的意思。

王季立刻弯腰谢恩,一派谦卑。

与此同时,早朝掀起了一小波波澜的孟长卿正摇着扇子,大剌剌去往翰林院方向,准备去见他“新结识”、却一见如故的齐状元郎。

却在行到半道时,遇到了如今为校郎的唐尤。

唐尤才入仕不久,孟长卿奇怪地发现,比之该有的那股意气风发的劲,他脸上更多的,反而是种疲累感。

他问唐尤:“你夜里还在读?”

唐尤扯了下唇,道:“反正睡不着。”

唐尤夜夜不能寐的缘由,他自然心知肚明。眼前出现另一位也是夜里辗转难眠的人,孟长卿本是平静的心绪骤然起伏不定。

见他出神,唐尤诧异问:“你是来寻我的?”

孟长卿目光一闪。自秦月淮任状元后三人还未曾聚在一起过,他也不知唐尤是否已明白了秦月淮如今身份,便道:“我去趟翰林院。你可见过他人了?”

唐尤不解:“你说谁?”翰林院大大小小官员可是足足有几十位。

这一听就知还没见过秦月淮,有些事还是秦月淮亲自来讲为好,孟长卿一转话锋:“哦,我去找我表弟秦嬉。”

唐尤眼露古怪:“孟子简,如今他任秘少监啊。”

孟长卿举起折扇拍额头,懊恼道:“瞧我这记性!走,我跟你走。”

与孟长卿相熟数年,即使孟长卿努力装得像那么回事,但唐尤就是从他夸张的动作中看出几分虚假来。

饶是后续孟长卿同他走到秘省后,确实是煞有介事地同秦嬉谈论相国夫人生辰之事,唐尤也依旧隐隐约约觉得孟长卿有事瞒他,他应不是真要找秦嬉。

可究竟是何事瞒他?

他没直接问,孟长卿也没主动提。

这事就如一根细刺,虽不至于损伤任何根本,却卡在他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孟长卿没去翰林院与秦月淮碰上头,便在入夜后直接去了他的住处。

不想,他竟破天荒撞见了秦月淮与他的侍卫起争执。

杨动一反常态,对秦月淮一脸不满意:“什么重要作用要动我的东西?郎主你自个没有么?那一酒楼里的可都是你的。”

秦月淮摸了摸鼻尖,态度良好:“酒楼里的那些不成。”

杨动:“你已经背着我喝了我半坛酒了,还要将剩下的给挖出来。我才埋下去多久,你不讲道理。”

杨动难得说话激动,秦月淮却依旧很耐心:“我当真只能用你的,我保证后头再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