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变化多端(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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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醉酒、风寒、高热于一身,大夫走后,沈烟寒昏沉睡去,模糊中被人灌了几回苦药汁,再醒来时,已是翌日下午。
睁眼时,眼前又是既眼熟又陌生的帐顶,她躺着愣了会,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坐起了身。
为何又在这里?她昨日在听风茶楼不是跟秦月淮说得清清楚楚,怎最终还是在他的床上了?
宿醉有头疼,加上风寒之中依旧虚弱,身体上的不适在她坐起身后袭来,她捂住额头,口中轻轻“呃”了声。
也就是这预示她已醒来的声儿一出,门口站得笔直的杨动一下激动,朝内问:“沈娘子您醒了?可需要些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一刺激,沈烟寒猛然就率先想到自己闷在某处时听到的话,她回杨动“不必”,后立刻补充:“你先别走啊,我有话问你。”
杨动心里乍紧,脊背挺得更笔直几分,秦月淮早晨离去之前不止吩咐他一步不能离沈烟寒,还凉凉地留了句:“你好生想想,她如若问你关于酒的事,你该如何答她。”
他已经想了近一日,脑袋都想麻也没想到如何答,沈娘子却醒了。
杨动苦着脸,石雕般杵在檐下,心中后悔不迭自己昨夜在秦月淮跟前的多话,不止害得自个的酒全被没收了,这会还两头不是人。
但该来的,最终还是要来。
不几时,忍着头疼的沈烟寒推开门,现身在了他跟前。
杨动一下就撇开了眼不敢看她。
沈烟寒见惯了这个人不苟言笑,根本不知他这时内心的煎熬,她凑近他问:“你的‘渭州酿’,是不是埋在石榴树下的那些酒?”
杨动侧着身吞咽了下,想她竟然连那些酒的埋藏地都知晓,紧张之下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是。”
沈烟寒直觉这不对,无奈杨动的面部表情一向都是微乎其微,平常说话也是这样少,她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都看不出什么特别,便开始故意诈他:“你在撒谎!”
她声音一下提高,人也站得离他很近,被沈烟寒一双明澈的眼目光如炬地直直盯着,杨动脸上的肌肉颤了颤,硬着头皮否认:“没有。”
沈烟寒又诈:“秦月淮昨夜就跟我坦白了,你还不老实交代,枉我一向信任你,你竟当我的面撒谎!”
杨动这样的武功高手,要论过招他是没在怕的,但论与人交往之中的心计他却是个弱夫,沈烟寒的话落,他脸上没如何动,眼珠子却瞪得快要落出来,毕竟自家郎主是照顾了沈娘子一宿,谁知二人之间秘密说了些什么。
这样一来,不必他再答什么话,沈烟寒就已经明白了答案。
她心中一下失落,头脑依旧昏沉沉的,在反应过来秦月淮朝她撒谎之前,她很遗憾:石榴树下的,并不是齐蕴留给她的嫁女酒啊。
身处在这个宅邸本身就极容易想到齐蕴,尤其她昨夜做梦梦见齐蕴抱着她,沈烟寒难得软弱,这会却觉得思念如潮涌,一会就能将她彻底淹没,梦里齐蕴唤她皎皎的温柔声音尤在耳边,她盯着那早没了叶子一派光秃秃的石榴树,眼眶一下就红透。
杨动哪能猜到她心中的弯弯绕绕?
他的视线是不敢对视沈烟寒的,但习武的他五感很是灵敏,沈烟寒甫一低低抽泣一声,他的耳尖立刻动了下,心中一下缩紧,觉得自己撒谎引得一向信任他的沈娘子伤了心。
在沈烟寒叹息一声时,他更是彻底没了主意,慌慌张张地语无伦次坦白:“我不是有意撒谎。我只是无意间,就那日,发现郎主跟你偷偷喝我的酒,然后……反正后来他还让我把剩下的都给他,还说用碧琼液跟我换。碧琼液,那可是难得一见的酒,我就想,跟我换渭州酿的话我也不亏……”
沈烟寒的伤怀顿了一下,没想到还能听到杨动详细讲这个事情。
她有些愣愣地看向杨动,听他事无巨细地讲后续:“我本来都答应他了,可他总没给我碧琼液,我嘴馋得紧,做事时顺便就找孟四郎让他给郎主碧琼液,才知道,你俩和好了,他不准备跟我换酒了。”
喝酒,孟长卿,换酒,和好……
越听杨动的话,沈烟寒便对秦月淮的所作所为越清晰,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越黑沉。
怪不得,孟长卿那日一会说“我来找他讨些酒吃”,一会又说“记得给我来些酒”,此刻想起来,孟四郎连番说“酒”时那样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是这个原因!
那么,以秦月淮的心机手段,杨动在她面前汇报临安府府衙的事,与孟长卿当她面说什么万元中、秦桧、赵元康,也绝非是什么巧合!他就是笃定她着急她娘的案子上,就是知道她会因此而上他的当!
沈烟寒攥紧拳,咬牙切齿:“混蛋!”
没想到这娘子会忽然骂他,杨动浑身一僵,任谁被骂心头都不会爽快,但他想着毕竟是辜负了沈烟寒的信任在先,也就默默认了。
沈烟寒被秦月淮气得面红耳赤,已经彻底不想留在秦月淮这里了,抬步就走。
她一走,杨动有秦月淮下达的任务
在身,两步迈到沈烟寒跟前拦住她,急着道:“你不能走。”
沈烟寒目光一讶:“什么叫我不能走?”
杨动实话实说:“郎主说了,你得留在这,直到他回来。”
他本也是做事能力大于说话能力的人,没挑明秦月淮是希望沈烟寒在此养病的目的,并且因觉得他的欺骗以被沈烟寒骂了而两清,这一下没有愧疚在心,说话的语气便又恢复到了没甚起伏,在沈烟寒听来是一派冷冰冰的公事公办,像那混蛋命令她留在此似的。
她怒火中烧:“他还让你软禁我不成?”
杨动:“不是。”
沈烟寒气得头愈发疼,反问杨动:“不是,那我为什么不能走?”
真是解释不清,杨动想自己就是因为昨夜多说了话将自己害惨,干脆闭了嘴不答。
可怜的秦七郎,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娘子被自己的侍卫气得跳脚,他今日忙得滴水未沾、脚不沾地。
他被点去临安府就是为了应急,他也知现在正是处理流民之事的好时期,也顾不得去考虑那赵元康希望他这个新下属如何作为,上午匆匆将翰林院的公事交出去,而后便赶去了登闻鼓院,将那些等了几日的流民全带回临安府府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