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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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的他们,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分到隔壁班后,还没和你好好说过话。”徐停忍不住挠了挠后脖颈,其实,他就是想和她说话。 虽然他们不同班,但他们离得近,两个班级就隔着一堵墙。 他们还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同一层楼。 而且,他们在校外就认识了。 “不同班,说不上话是正常的,”李想想看向他,他比她高一个多头,他们离得近,她总是要仰起头看他,“但你是我第一个说话的隔壁班里的人。” 她上学这么久,说话的人,好像都是同班的人,不过,就算是同班级的人,也有一学期都说不上一句话的。 更别提,和隔壁班的人说话了。 听到她这句话,徐停忍不住笑了,抬手去遮,都遮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那我送你回去吧。”徐停手拽着背包带,试图掩他的紧张,怕她觉得自己有其他目的,忙解释,“上次,你帮我涂药,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其实隔天早上,你再向我道谢也来得及。”那天早上,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 徐停噎住了话:“其实,我那天晚上就要走的,但没想到就睡着了,”他余光偷瞄着李想想脸上的表情,“抱歉啊,我在你家门口睡着了,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没有。”李想想慢慢走着。 想找麻烦的人,怎么都会找麻烦,和人和事无关。 徐停和她并肩走着,两个人的影子靠得很近。 这样的事,他看过,所以他不想让李想想也有这样的麻烦,那天早上,他怕再呆下去,再多说一句话,会让她受到伤害。 因为他知道,有些话会让人很受伤。 他妈妈就被一些人说的话,做的事伤害过,明明那些人没亲眼看到过,就凭着他们自己的臆测,话传来传去,把他妈妈传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她的丈夫宁愿在外面赌钱被打都不回来,就是因为头上戴了绿帽子。 那时他还太小了,只知道和那些说他妈妈坏话的人对骂,却不知道怎么去抚慰他妈妈心里所受到的伤害。 “你那时怎么受伤的?”李想想问他。 上次见面,他半张脸都是没擦净的血污,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一直没找到合适时机问他。 徐停手插着兜,轻飘飘一句:“自己摔了。” 李想想忽地停下,徐停也停下步子。 两个站得很近。 近到李想想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那几颗痣,就像是黑夜里的几颗星星。 “你上次说,是打架受伤的。” 徐停表情一怔,他不是故意骗她的。 “你不想说没关系。” “李想想,我……”徐停盯着她的脸,正要说,路上一辆车缓缓放下车窗,李兴的脑袋探出来。 “小子!真是你啊!”李兴一脸的兴奋,上次在包厢,要不是松哥拦着,他早教训他了,现在路上撞见了,那就是老天给他机会,让他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说完,李兴拉开车门,一只手扒在车顶上,踏出一条腿:“还谈恋爱了?” 李想想背对着他,李兴没认出来,李想想听出他的声音了,是松哥身边的那个李兴。 徐停紧张起来,一把拉过李想想,不让李兴看见她的脸。 “哟,还害羞啊?”李兴看向车里同行的手下,眼神示意他们等他信号出手。 “既然遇到了,我们大家就坐在一块好好聊聊啊。”李兴缓缓下车。 见势不妙,徐停紧紧抓住李想想的手,低声道:“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 李想想眸色动了动,手轻攥成拳。 “一二三,跑!”徐停抓着李想想的手腕就往人多的方向跑。 见状,李兴扯嗓:“给我追啊!”说完,他忙拽出还在车里的手下,“追!”他往他们屁股上踢了一脚。 看徐停他们越跑越远,李兴急了,忙关了车门去追,一脚摔进了路旁的绿化带,他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才发现新买的外衬被草枝勾丝了。 气得他脸红脖子粗,将这错都怪到那小子身上。 别被他逮到!不然,他可有苦头吃了! 徐停不敢停下,拉着李想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后面两个人紧追不舍。 那些人是松哥的手下,特别是那个李兴,上次在包厢,李兴就看他不爽,想要教训他,被松哥喊停,现在他心里怕是憋了一肚子火要撒出来。 <
> 他一个人不怕,但是李想想在,他害怕,害怕自己连累了她。 李想想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她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个人追得很紧,步子迈得生猛。 “前面左转!”徐停出声。 前面左转是一条夜市街,那里人多,地方杂且隐蔽的地方多,去那里能很快甩开身后的人。 徐停抓着李想想的手,穿过一间间亮着灯的门店,在红绿灯方向左转,一下窜入人流中。 两个手下追过来,被一辆小摊车挡住了路,这里人多,他们也不敢乱出手啊。 李兴赶过来,双手叉着腰,大口喘着气:“人呢?”没想到他们这么能跑啊。 李兴看着他们:“你们傻站着干什么!” “找找找,肯定就在这附近,”李兴推着他们,“去啊!” …… 现在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街两旁摆满了各式的摊,人流量多,还有很多营业的门店。 能躲的范围太大了。 想将一条夜市街翻过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徐停和李想想躲在一条暗巷里,这条巷子不深,一分钟就能跑到底,也是因为巷子不深,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底。 幸好,这条巷子里没有灯,漆黑一片,需要借助光亮才能看得见。 巷子里安静,像是将夜市的声音隔绝在外。 李想想低头盯着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大,生怕她能挣脱了。 “徐停。” 听到李想想喊他,他才缓过神,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刚才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征求她的意见就抓了她的手。 李想想慢慢缩回手:“没事。”被抓的手腕还泛烫。 跑得太急了,她好就没这么跑过了,她微垂着头,手扶着腰,看向巷子外,:“他们追过来了吗?” “目前没有。”徐停胸膛起伏,轻喘着气,背贴着旧墙。 这条夜市街巷子很多,有不通的巷子,也有通向外面大路的巷子,他们不会死磕这条夜市街。 “他们是张松铮的人。” “你认识松哥?”徐停一脸惊讶,很快就恢复平静,松哥是这个镇上有名的人,开了那么大那么奢华的绘声会所,没有人会不认识他。 “你欠他钱?”李想想直接问了。 和松哥有牵扯的都是因为钱,她爸生前欠下的钱,死后人就上门讨债了。 要不是梁韫帮她还了钱,她现在不可能安心上学。 松哥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她记得很清楚,只要是欠他的钱,什么法子他都得讨回去。 徐停没走,背靠着墙,微微仰着头,喉结上下一滚,难以开口。 “是我爸欠他钱。”说出这句话,他已经迈出很大一部了。 他从没和其他人说起过他爸,那个不配为夫,不配为父的人,他不想和他有瓜葛,但是他有生命危险时,他没办法视若无睹。 都是孩子是父母的债,但他倒觉得,自己是来还债的。 他能救他一次,救不了他每一次,他欠的钱,他能帮他还一次,但没法每次都帮他还,他欠的钱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李想想看着他的侧脸,问出来:“所以,你上次受伤是因为你爸?” 这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他会在绘声会所的后巷,他爸欠了松哥的钱,而松哥就在绘声会所。 徐停没说话,她就明白了。 他受伤是因为他爸。 “其实,我爸生前也欠了张松铮的钱。”李想想开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原来,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徐停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喉结轻滚,想开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不欠他了。”现在,她欠梁韫的钱。 那个时候,要不是梁韫出现了,她和爷爷还有奶奶可能就流落街头了。 这份恩,她记得。 “李想……”徐停刚开口,李想想就慌忙扯住徐停的包带,示意他别出声。 巷子外有动静。 徐停往巷子外看,就看到有个人慢慢往巷子这边来了。 再走近一点,他们就会被发现。 …… “汪汪汪……”一条狗忽地对着巷子外的男人狂叫,引来了小小的骚动,路过的行人都看向他。 那人急得冲狗吼了两声,怕被人以
为他在欺负狗,只得离开。 等人走了,李想想和徐停才松了一口气,但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不安全。 他们来了一次,不代表不会来第二次。 “出去后,前面还有个巷子,那里通大路,我们跑到那儿,就能彻底甩开他们。” “李想想,”徐停看着她,“待会我出去看看,如果我没回来,你就看情况走。”徐停不想连累她,他们找的人是他,只要他和李想想分开,李想想就是安全的。 李想想忙拽住徐停的背包带,喊他:“徐停。” “他们找的人是我,我不想连累你。” “一起跑,”李想想不管他说什么,她只知道,他们得一起跑,“说好了。” 徐停喉结轻滚:“好。” 李想想抓着他的手腕往巷口走:“我数一二……” “李想想,”徐停低头看着李想想抓着他手腕的手,“数三,我们就跑。” 话落,徐停反握住李想想的手腕,拉着她就跑:“三!” 李想想脑袋还没反应,但腿已经跑起来了。 夜市人多,但看到两个人撒腿似的跑,忙往两旁撤,生怕这两人撞到自己。 离开夜市,他们跑到了大路上,跑到安全地方,两个人才敢停下来。 “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徐停低头看了眼,松开李想想的手。 “我想也是。”那个在松哥手底下做事的李兴,她之前和他打过交道,看着恶狠狠,不好惹,实际上欺软怕硬,要是事儿真找上他了,他就怂了。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有什么对不起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有,也是那个李兴的错。”李想想看向徐停。 人活着,就很累了,一直向别人说对不起,会更累的。 …… 夜市另一头,李兴正冲两个手下吼:“没用的东西!我回去就让松哥开了你们!” “兴哥,再给我个机会……” “人都跑了,还给什么机会,去,给我差,那个小子住哪儿,我不打他一顿,心里这气过不去。” “是,兴哥……” 李兴气得头发都冒火,看见那滋滋冒油的烧烤,他就更来火,转身去买了个甜筒:“给我来个薄荷味的,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