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尤点头,暗中松一口气。

但王兰的离去并没使唐家人本紧张的状况缓解,反而使得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晚些时候,待得知陆苑回府、王兰不辞而别后,付氏“带病”,砰的一声大力推开陆苑的房门,冲到了陆苑跟前。

陆苑正要服补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

付氏径直走到陆苑跟

前,居高临下,手指着她道:“你真行啊,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刚回来就将人赶走,你就是故意的,你是压根儿就没有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你就是想气死我罢!”

许是已经与付氏有过这般激烈的争执,这会见付氏面目狰狞地指责她,陆苑与其说心中愤怒,不如说心生疲惫。

心底有数不尽的悲哀、无力交汇而来,她闭目,道:“我没有。”

“没有?”付氏冷笑一声,“将子观说带走就带走,让他荒废学业只顾着享乐,亏你还狡辩得出来。”

陆苑陷入一场漫长的沉默。

好半天后,陆苑睁眼,直视付氏道:“外出小住是子观的意思,并非我提议的,你若是不信,大可让子观来当面对质。”

说罢她站起身,疲惫道:“我身子有些不适,想歇息片刻,就不送您出去了。”

“你赶我走?你要逆天了可是?真是无法无天了!好啊,好啊,陆家就是这么教导你这个姑娘的!趾高气扬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何为敬重!”

付氏说罢,抬手就往陆苑脸上招呼。

陆苑没料到她当真要对自个动手,惊得下意识就捂住肚子一下往后退步,这一躲避,付氏的打人动作没落上去,反而弄得她自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一刺激,付氏更是怒火中烧,抓起桌上的药碗就往陆苑身上砸。

不待陆苑反应,她手中药碗就闷闷地“砰”一声砸到陆苑身上,而后落到地上,响起响亮的一声碎裂声。

陆苑的女使刚进内室去铺床,就听得外头的争吵,一冲出来,就见自家娘子一身药汁,狼狈地站在屋中间。

她赶忙跑过去,横在了陆苑同付氏中间,抬着双臂护着陆苑,“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对我家姑娘?您怎么能动手打她?她可是……”

“阿黎,你让开。”陆苑打断女使的话,一副平静无比的心如死灰模样,“我倒想看看婆母当真下不下得去这个狠手。”

“娘子……”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进我唐家门便是我唐家人,我作为婆母,还不能教育她如何做我唐家媳妇不成!”付氏激动说。

说罢,她伸手一推。

唐尤的话没错,付氏本是一介官家夫人,南逃路上装成农妇免受欺负,装着装着,没有将质朴的优点学会,反倒是将那点粗俗的劲儿得了个融会贯通。

她横起来是真横,狠起来也是真狠。

陆苑的女使被一下推得重重跌倒在地。

随着“啊”一声痛呼,陆苑弯腰去搀扶被打的女使,唐尤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阿苑!”唐尤提着袍摆跑进屋来,大声吼道:“娘,您怎么能动手打人!”

“你不是在房学习?”付氏反问他,“你是被人下了迷魂汤了不成,才看多大一会就来找这个狐狸精!”

唐尤将蹲在地上的陆苑扶起来,心疼道:“阿苑,你没事罢?”

陆苑的眼眶瞬间红透,没说一个字。

唐尤转身看着付氏,“娘,您既然没生病,就出去罢。”

付氏本想再说几句,抬眸见到唐尤眼中的寒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装病的事被唐尤看穿,她不甘心地攥紧一拳,终于转身离去。

付氏走后,唐尤亲自替陆苑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低声道:“阿苑,你受委屈了。”

陆苑看着他,半晌后,缓缓道:“我想出去住一段时日。”

唐尤与陆苑对视,看着她通红的眼,还有捂着肚子的动作,衡量许久,终究柔声道:“那不回娘家成么?你……你去住兰苑罢!我会派人给孟四弟说明情况,他那处定然没问题的。”

陆苑看着居中为难的唐尤,最终点了点头。

之前提醒大家记得兰苑,你们还记得吗?是陆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