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修行者,”仇老师说,“在泰国都要受人尊敬。最主要的是,施法的时候要下跪,不是为了非让你表示尊敬,而是施法的程序,你看。”他掏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给马董和小吴看。方刚坐在旁边,看到这几张照片都是龙婆和阿赞给善信施法的场景,善信们都跪在地上,上身直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而龙婆僧或阿赞们盘坐对面,或手持念珠,或以手抚善信额头。

仇老师说:“看到了吧,这些人也都要跪,他们跪的不仅是修行者,也是法力所代表的佛陀的力量,其实也是在跪佛陀。所以,你不用觉得太委屈。”

小吴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连泰国的国王都给和尚行礼,我们普通老百姓没什么。”

马董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什么普通老百姓,我们无敌集团的董事长,怎么能混同于普通老百姓?”小吴笑着连连说对,但入乡随俗嘛,既然我们大老远来到泰国,就按他们的习俗算了。

“不行,”马董很坚决,“我这人,除了爹妈之外,谁也不会跪,坐着还不行吗?难道坐着就没有效果,测不出来?”仇老师无奈地说好吧,那就坐着施法,效果没什么变化,主要是为了表现对佛陀和修法者的尊重。

马董哼了声:“全都是形式,有什么用?我是实用主义者,最讨厌走形式,直来直去,最简单有效最好。”小吴也在旁边说对,要不然马董也不可能一个人把无敌集团做这么大。马董没说什么,但方刚从表情能看出他有几分得意。

小吴问阿赞ki说:“师父你好,到时候施法会疼吗?”仇老师说他是菲律宾人,只懂菲律宾语,连泰语都听不懂,由我来翻译。

“在通灵的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反应,”阿赞ki回答,“谈不上多疼,有可能像是噩梦那种感觉。”

仇老师和方刚其实都知道,但程序还要问问。翻译过去之后,马董吸了口气:“能不能换个方法检测,我日理万机,管这么大集团公司,工作很忙,所以睡眠不太好。平时就经常做噩梦,要是现在又出现这种感觉,连续几天都缓不过来。”

方刚说:“通灵的反应也是因人而异,就连阿赞ki师父也不能说清,所以只能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过没关系,等我们成交之后,可以让阿赞ki免费给你做一个灌顶术,可以祛除身上的业障和邪气,效果很好。”

“什么叫灌顶术?”小吴很好奇。方刚调出手机中以前录制的“鲁士灌顶”的视频给他们看,那都是鲁士师父为善信施灌顶术的现场,这些善信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有的痛哭,有的大笑,有的捶打自己胸口,有的狂奔,有的还要打人,有的脱光衣服。

马董和小吴都看得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仇老师翻译:“这就是灌顶术,它能用法力去除人身上的业障和各种疾病,业障越大的人,反应也越强烈。”

“刚才听您解释,业障好像很多都跟这辈子没关系,是来世的事,那为什么还要去除?”仇老师笑了,说谁也不敢保证,身上的业障是今世报还是来世报,大家都还年轻,起码也有几十年好活吧,如果是今世报,到时候现灌顶可来不及。小吴好像明白了些,慢慢点点头。

马董说:“照你这么讲,要是这个人做过坏事,来场灌顶术,就全消了?”仇老师严肃地说当然不是,业障有大有小,如果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就算天天做灌顶术也没用,但佛教中认为很多行为都算业障,比如屠宰动物、打胎、施暴、骂人、坑蒙拐骗等,而人这辈子难免都要做很多此类行为,所以才要灌顶。就算灌顶术能去除人的业障,以后也要多多行善。

“那不用了,”马董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小吴问:“这个山精的价格是多少钱?”

“十八万元人民币,”方刚回答,“不讲价。”小吴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效果,快顶上一辆奥迪车的价格了。

方刚笑道:“只要是真山精,那效果就不会有假。十八万不是个小数目,谁赚钱都不容易,别看马董是大集团的老板,但钱也是一分一分赚出来的,你们放心,我方刚在泰国也算有些名声,从来不卖假货。”

马董脸上有些变色:“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看上的东西,多贵也不成问题,你不是觉得我像那种对钱很计较的人吧?”仇老师说当然不是。

小吴一看不对,就笑着提出请方刚、仇老师和阿赞ki师父吃晚饭,就在这座五星级酒店的餐厅。方刚一百个不想去,他看到仇老师的表情,跟自己差不多,但毕竟是大客户,也得跟着。但告诉她,阿赞ki师父平时深居简出,要不是出来跟供奉山精的客施通灵法术,他还在泰国西部的塔孟地区修法呢,他不喝酒,也不喜欢应聘,就不去了,我们俩出席。

“什么意思?”马董不高兴,“让我对这位阿赞ki师父恭敬,可他却不给我面子?”

仇老师还要解释,方刚心想对这种人不能服软,否则怎么也没用,就说:“阿赞ki师父一心修行,别的事都没兴趣,他也从来不出席任何酒席,连我们聚餐他也不去,就不要为难他了,还请理解。”

马董脸色不太好看:“摆这么大的谱!”

三人回到旅馆,仇老师说:“这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钱,这么大架子!”

“山西省排名前五的大集团公司,怎么也得有个几亿身家,恐怕都不止。”方刚笑。

到了晚上,方刚和仇老师来到酒店,小吴带着大家乘电梯到餐厅,泰国的豪华酒店通常只有西餐和泰餐、马来餐等,没有中餐,只好去吃泰餐。

小吴说:“我还从来没吃过泰国菜呢,看来得让仇老师和方老板点菜啦!”马董问仇老师泰国菜大概都有什么出名的,怎么配酒喝。仇老师告诉他,泰国菜以酸、甜和辣为主,海鲜、猪肉、鸡肉和鱼是主材,所以可以配红白葡萄酒,白兰地也行,想喝啤酒也可以,但不适合威士忌和中国的白酒。

马董说道:“海鲜有什么吃的,而且山西人也不爱吃甜的,再有,我吃饭必须得二十年以上的威士忌,起码也得是53度飞天茅台,这里总有卖的吧?”

“威士忌不合适泰菜,”仇老师说,“那得去西餐厅,而且这里也没有中国茅台卖,在泰国没什么人爱喝中国的白酒,他们嫌口感太辣,度数也太高了。”

马董皱起眉头:“西餐我不喜欢吃,非得用刀和叉子吃饭费劲。小吴,让餐厅经理想办法去买四瓶茅台来。”来到餐厅,服务生引座之后,小吴去找经理,在仇老师的翻译下,餐厅经理无奈地表示这里没有,只能去酒庄看看,但餐厅不提供代买业务。本来方刚心想,看来这个马董是走到哪里都要按他的意愿来,可能会惹麻烦,没想到马董居然放弃了,又问这餐厅最贵的酒是什么。

餐厅经理笑:“现在泰餐厅最贵的酒,是一瓶1932年的波尔多酒,是当年二战盟军攻进柏林之后,美军从戈培尔住宅的酒庄里搜出来的战利品,全泰国只有这一瓶。”

“多少钱?”仇老师问。

餐厅经理回答:“这个基本只是摆放用,算非卖品,是本酒店老板的家族私藏,标牌价是288888泰铢。”方刚也看到,在吧台后面酒柜最中央上面摆的那瓶酒,旁边有个类似证的小相框,下面还摆着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