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同虞青鸾解开心结以后，萧九衿在虞府坐了好一会儿。两人诉说着昔日的点点滴滴。 提到儿提时光的时候，萧九衿面色明显沉了沉。虞青鸾知道，自己怕是又提起了棠棠的伤心事，她转移话题道：“听闻裴世子可要回来了，棠棠可还是怕？” 虞青鸾不说还好，可这么一说，萧九衿的心里的波浪不禁折腾了几分。本就白里透红的肌肤顿时又白上了几分。 萧九衿见是虞青鸾，这才承认起来：“不瞒灵灵你，提到这个表兄我还是怕！” 自打六岁那年住进了承恩候府，萧九衿便同裴素吟兄妹住在一起。 只是不同于她们女儿家，裴祈暮总是在耍枪舞剑。萧九衿曾经也看过裴祈暮的剑法，堪破巍峨高山。 难怪年纪轻轻便受到皇帝的重视。可让萧九衿真正怕裴祈暮的，还是萧九衿八岁那年裴祈暮打猎归来时给了她一只兔子。 软糯雪白的兔子，萧九衿很是喜欢，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可有天不知道为何，那只一向柔顺听话的白兔破天荒地咬了萧九衿一口。 萧九衿娇嫩似花的手上顿时血绽如花，萧九衿的哭声响遍了整个承恩候府。或许是有人告知裴祈暮，又或许是萧九衿的哭声实在是惊天动地。 裴祈暮跑到后院中，看到萧九衿嚎啕大哭的样子。竟将那逃走的兔子抓了起来，紧接着在萧九衿面前手起刀落，一只活生生的兔子便一动不动了。 萧九衿虽然不知道兔子为何咬她，可看到在杀兔子时如同炼狱罗刹附体的裴祈暮，萧九衿不禁寒意从脚底生出。 当裴祈暮提着死去的兔子放在萧九衿面前的时候，萧九衿竟然被吓得也不敢哭了。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只白兔。 再抬头时，裴祈暮那张丰朗俊貌的脸染上了兔子血，兔子的血浸湿了他的双手，裴祈暮面无表情道：“兔子以后不会再咬你了！” 天知道，那件事给萧九衿带来了怎样的印象。从那时候起，萧九衿只要提到裴祈暮这个人，心里就会害怕。 也幸好，后来皇帝看重裴祈暮，将他送去了军营。萧九衿那时候才觉得日子好过了起来。 思绪归拢，萧九衿轻轻叹了口气。当然，她怕裴祈暮当然不仅仅因为幼年那事，还包括第一世的种种。 虞青鸾见萧九衿有些发抖，左手抬着下巴说道：“可说起来，你那表兄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啊！得知你被兔子咬了，他便直接将兔子杀了，这算不算是关心你呢？” 萧九衿连忙摇了摇头，伸出手摆了摆。这样的关心，给她她才不要。 只要想到裴祈暮那染上兔子血的脸，萧九衿便心头一惊。 冬日的天光将虞府红墙绿瓦的积雪照的发烫，发出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不知何时，太阳悬挂在正空中。 是时候该回府了，萧九衿同虞青鸾交代后，便准备离去。 走廊那处忽而响起了脚步声，与此同时还有男子交谈的声音。 虞青鸾往走廊那处开口问道：“爹爹，棠棠要回去了！我去送送她！” 话音刚落，只见虞太医同身旁的男子一边交谈一边走了出来。虞太医笑着同身边雍容华贵的男子在说些什么。 可听到虞青鸾的话以后，脸顿时一黑，呵斥道：“又睡得这般晚，连太子殿下来了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萧九衿回过头看向走廊那处。虞太医身边站了个身穿水蓝色蟒纹长袍的男子，男子气度不凡。 腰间中佩戴了一个洁白无瑕的白玉，脚底一双金丝锦云的长靴。男子头上的如墨般的青丝冠了起来，脸上笑意盈盈。 俊朗的脸上如沐春风，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宁青玄听到虞太医的话，也往坐在庭院中的萧九衿同虞青鸾望去。 少年温润如玉，见了两人后微微颔首示意。 虞青鸾见状，便拉着萧九衿走了上前，“参加太子殿下！” 宁青玄笑着让两人起身，当见到面前如花似玉的萧九衿时，宁青玄喉头滑动。 萧九衿垂眸道：“虞伯父，姑母在府中等着九衿回去。九衿便不多留了。还望伯父保重身体！” 虞太医看着萧九衿，慈祥地笑着道：“棠棠懂事了！改日再来玩！” 萧九衿点了点头，接着又同宁青玄福身后这才离去。 少女的身影在天光的照耀下修长别致，宁青玄看着少女逐渐消失在朱红色的正门中，直至全然被天光吞噬。 接着，虞太医说了些什么宁青玄也不知晓。他只在心中暗道：她便是传闻中的安乐群主了吗？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承恩候府中，萧九衿回到府中的

时候，便有人告知她萧清凝今日找了裴素吟。 萧九衿心头一沉，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去找萧清凝。裴素吟心高气傲，指不定会怎么刁难姑母。 可见到萧清凝的时候，见到萧清凝一如往昔的脸色，萧九衿才放下心来。 萧清凝见萧九衿赶来时气喘吁吁，走了上前为萧九衿擦拭了汗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棠棠怎么来得这么急？” 萧九衿便将自己担忧裴素吟刁难萧清凝的事情告知了萧清凝，可萧清凝只是淡淡一笑：“棠棠多虑了！吟姐儿并没有为难姑母！” 并没有为难？萧九衿竖起了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萧清凝的神色，便知晓萧清凝没有骗自己。 从前，只要是萧清凝同裴素吟两人独处。裴素吟定然会冷嘲热讽，哪怕有些事情并非萧清凝的本意，而是裴牧的意思，裴素吟都一并怪在萧清凝身上。 萧清凝得知继室难为，又怜惜裴素吟年纪轻轻母亲便离世了，故多次忍让。 萧九衿不愿姑母吃亏，于是也因此同裴素吟的关系渐渐恶化起来。 看到萧九衿的样子，萧清凝又道：“说起来，吟姐儿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哪怕面上还是冷若冰霜，但我能感觉到她着实是不一样了！” 冷若冰霜？萧九衿嗤之以鼻。是谁在望江楼的时候哭诉一番，让望江楼的人以为自己欺负了她一般。 想到这里，萧九衿一头黑线。不过见姑母确实没有怎么被刁难，萧九衿也放心了。同萧清凝用完午膳以后，萧九衿便回到了子衿阁。 想起虞青鸾的话，萧九衿还是觉得最好还是将菩提铃铛拿回来才是。 可菩提铃铛已然在裴素吟的身上，自己再这样讨要回来真的行吗？ 可如果不讨要回来，哪怕她想好好过活。如果裴素吟再和第一世一般中毒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了？ 萧九衿很是为难，连连叹了几口气。还是春杏心细，得知小姐心情不佳端上来一碗菊花茶，问道：“小姐可有什么烦心事？” 菊花茶甜滋滋的，一碗下去，萧九衿只觉得肝火清了不少。她回道：“春杏，我问你。送出去的礼物怎么拿回来呢？” 在一旁打瞌睡的夏芳听了以后，顿时捂住了手上的那条翡翠玉镯，害怕地道：“难不成小姐是要收回送给奴婢的这个玉镯？” [小姐也太小气了吧？] 夏芳的心声传来时，萧九衿更是觉得一言难尽。夏芳这丫头竟然还说自己小气？ 萧九衿白了夏芳一眼，并没有回答。 春杏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便要看那人是谁呢！如果那人同小姐亲厚，想来小姐只要说上一声，估计便能拿回来。可若是不亲厚……” 春杏为难地看了看眼萧九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夏芳听他们谈话，得知萧九衿并不是想要收回自己的玉镯。这才放宽心，她问道：“可有谁那么傻，会送给同自己不亲厚人的东西呢？依奴婢看，会这么傻的人多半是脑子有问题！” 萧九衿听得夏芳的话，怒目圆睁。这夏芳不仅仅说自己小气，还说自己脑子有问题。这不是就往萧九衿伤口撒盐吗？ 春杏察言观色，想来萧九衿多半是送给不亲厚的人了，她开口说道：“其实若是送些饰品之类的，小姐可以让那人先还给小姐，就说是需要拿去修一番。若是小姐真不想同那人好了，大可直接撕破脸皮……” 饰品？自己送给裴素吟的菩提铃铛不就算得上是小饰品之类的吗？ 萧九衿心想，她又不是真的要拿回那菩提铃铛。只是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被人放了些什么之类的。 到时候检查完以后，再还给裴素吟便是。至于撕破脸皮，萧九衿认为还没有必要，毕竟她还是寄人篱下，没必要弄得这么难堪。 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候找上裴素吟说上一说便是。困扰萧九衿多日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她忽而觉得心里明朗了不少。 夏芳吃着手中的瓜子，忽而笑着道：“反正小姐在京城里得罪那么多人，怕什么撕破脸皮。要奴婢说，小姐倒不如直接和那人撕破脸皮，也好把东西拿回来！” 刚刚明朗的心情忽而又阴沉了一些，萧九衿看向夏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既然如此，夏芳，上个月送给你的翡翠玉镯你还给我吧！反正你小姐我就是这般小气了！”萧九衿开口说道，绝美脸上笑意有些渗人。 夏芳忽而噎住了，她捂着喉咙不解道：小姐怎么知道我说她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