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师说:“得想个两全的计策,不然我们有可能还会步那些人后尘,比如当年的马科斯和现在的艾曼兄弟俩。”大家坐在大树下商量,人多力量大,最后决定,分开走是分开走,由阿赞ki和贝姆单独行进,他们俩都是修法者,能感应到阴气,贝姆虽然水平有限,但山鬼阴气极重,他肯定也能感应得到。剩下四个人再分成两组,分别在远处保护阿赞ki和贝姆。只要两人有谁感应到阴气、而且越来越近,就用探险哨发出信号,附近的小组会马上赶过去。

“这风险很大,”马科斯说,“山鬼动作很快,比人类快得多。如果他们俩感应到的时候,我们赶过去已经来不及,怎么办?”

阿赞ki说:“贝姆的法力不高,他能感应到阴气的范围也比我小得多,我看可以这样,你们五个人分两组在我前后或左右,大概拉开五六百米以上的距离,由我自己独行。我感知范围大些,一旦发觉有异样,你们立刻过来帮我。”

方刚说:“五六百米太远,尤其晚上。那东西在夜间才出来袭击人,到时候地形复杂,五六百米的距离,对这种丛林来讲可不容易穿越!建议拉近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两百米不行,”仇老师摇头,“太近了,山魈恐怕不会露面。”

洛佩兹说:“可以找片平坦地带,好穿越的地形,让这位阿赞ki师父尽量少走动,到时候要是真能发现山魈,你们赶过去也容易。”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没必要非得移动行进,于是大家订下规矩,每天晚上换一处区域,按这片丛林的面积来推算,大概还要近十天。好在带的食物和水足够,另外在丛林里也经常能遇到小溪,洛佩兹还可以采到能食用的野果,不用担心饿死。

就这样,大家白天在地图上划分好的区域之间移动,晚上就守株待兔。又五天过去了,每天都很热,也不下雨,丛林中到处都很热,方刚觉得头昏脑胀,应该是中暑症状。他久居广东和泰国,多热的天都经历过,以前也进过丛林,比如缅甸卑谬、棉兰岛碧瑶山和金三角地区,但似乎都没有这萨马岛中的丛林热。下午,方刚发觉贝姆似乎神色不对,就留心观察。他看到贝姆好像有些紧张,经常踌躇不前,就过去问。

“总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贝姆也没隐瞒,看着前面的四人,低声对方刚说,“前些天都没有这种感觉,可今天却有,你说,是不是什么预感?”

方刚斥道:“胡扯,你修的是法,又不是欧洲占星术,还能预言?”

“有没有可能山魈在附近?”贝姆问,“它只在晚上出现,但白天也总得有地方躲藏吧,比如某个茂密的地方。”方刚想了想,说也不太可能,如果有的话也应该是阿赞ki最先感应得到,而不是你。

贝姆说:“我不是感应,只是今天心慌,没有感应到阴气的那种感觉。”方刚让他把心放宽,过两天再说。

又两天过去,贝姆没了症状,也不再害怕。第三天时,洛佩兹在一棵大树上发现有痕迹,同时还看到两小撮火红色的毛发。他把毛发拿在手里,让大家仔细看,应该是动物毛发,仇老师问洛佩兹:“你见过什么样的动物是红色毛发?”

“菲律宾的野猪没有,”洛佩兹仔细地回忆,“有些鸟类是,但鸟是羽毛,这些明显是哺乳类动物的软毛。这里也有羚羊,但从来没见过红的。

方刚说:“肯定是山魈的毛发!说明它曾经在这里经过。”阿赞ki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阴气,也能说明如果真是山魈身体发痒蹭树而留下的,也应该是数小时甚至数天之前,否则会有残留的阴气。

贝姆凑近去闻,皱眉说:“味道很臭。”洛佩兹也闻了闻,说确实有臭味。方刚、仇老师和马科斯却没闻出来,而阿赞ki就能。看来,这六个人的鼻子灵敏度也不同。

看着这小撮红色毛发,马科斯脸上露出三分惧色:“那个东西还在,它还在。”

“当然还在,”方刚失笑,“刚到这里的酒吧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要来!”阿赞ki将这撮毛发收进口袋,大家继续赶路。

晚上,仍然还是老办法,阿赞ki挑了块地方驻扎,搭帐篷睡觉,另外五人分两组,一左一右分布守候。方刚与马科斯睡同个帐篷,马科斯似乎已经失去耐心,躺在帐篷里一直喃喃自语:“还能找到吗?它到底在哪里?能找得到吗?”

“像你这样嘟哝,肯定找不到,睡吧。”方刚翻了个身,面对着帐篷纱窗,闭上眼睛。

睡到半夜,方刚出来尿尿,因为有阿赞ki在附近,他并没太多担心。尿到半路,忽然方刚看到前方远处的岩石间有个黑影掠过,速度极快。方刚觉得是不是飞鸟,但那东西体积较大,肯定不是鸟类。猴子,还是羚羊?正在方刚思索的时候,又听到从另一侧树林中传出细碎声音,以手电筒远远照去,看到有个人慢慢向树林里走。虽然被茂密的树枝挡住,但还是能从姿势和模样分辨出是人而不是什么山魈。

方刚问:“喂,是贝姆吗?”

那人并没有回答,仍然慢慢地走着。方刚提上裤子跟了过去,那人走得并不快,可当方刚过去时,却已经看不到。方刚又朝林中叫了两声,仍然无人回应。他顿时警惕起来,心想难道丛林中还有其他人,比如偷猎者?

为了不中圈套,方刚先后退,打算回帐篷处查看是不是四个人都在,然后再叫起马科斯跟自己共同去看。他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树林深处有人说:“是贝姆。”

离得较远,声音有些模糊,但方刚能听出内容,他问:“你是贝姆吗?在干什么?”

“是贝姆!”那人回答。

方刚边走边问:“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跑这里去了,上厕所吗?”

贝姆回答:“上厕所。”方刚心想真是吃饱了撑的,上厕所有必要进林中,在旁边就可以解决,又想他可能是想大便,怕把大家给熏到吧。

循声走过去,手电筒来回晃,却没照到有人。他问:“喂,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有多远?”

“上厕所。”贝姆在远处左侧回答。方刚又走过去,几十米仍不见人。他又问了几声,贝姆的回答只有“上厕所”三个字。最奇怪的是,这声音似乎并没缩短距离,方刚心下疑惑,就算想大便,也不用这么远,早应该选好地方了,难道贝姆非要走出一公里才肯开始拉?带着疑惑又走出几十米,贝姆回答的“上厕所”居然又跑到右侧。

他这才发觉不对劲,立刻停住,慢慢向后退去。

“是贝姆!”

“上厕所!”

身边仍然响起“贝姆”的声音,这两次声音的源头却越来越近,好像说话者正在向方刚走来。方刚从腰间拔出匕首,边跑边回头用手电筒晃照。树林茂密,所照之处全都是树和杂草,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