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你是不知道,我家公主这几日身子不太好,病怏怏的快把我愁死了,你家娘娘近日怎么样?”

那洒扫婢子一听 忙宽慰她:“我家娘娘倒还好,入冬还未患过病,你也别太愁了,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听了春秋的话,楚昭细细思索,白皙的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若贤妃未曾患病,那这徐太医定是去汇报她的病况。

她与贤妃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她只是一个公主,对皇位又没威胁,何苦朝她下手。

她正想着,抬眼看到了门口摆放的金玉兰,纯金打造,一盆足有几十斤,片片花瓣都如同真花,由数十位匠人齐心打造。

楚昭忽地想起,前年诸侯国上供这盆金玉兰时,楚曦也在场,吵着要这件物什。

本来父皇都答应了送给她,可楚昭也说了句“好看”,皇帝嘴上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盆花没办法分”,可转头就把这盆玉兰送到了昭华宫。

楚曦偶然有一次来昭华宫时正好撞见,本来约好一起去制衣阁挑丝绸布匹的,她看见门口的花转头就跑了,怒气冲冲的,听说还去贤妃那闹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甚至去父皇面前生气,父皇补偿了她好些玩意儿。

贤妃几年来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很宝贝楚曦,当眼珠子疼,自幼她想要什么,千方百计也要给女儿,同是公主,她见楚曦处处矮楚昭一头,自然心里怨恨不满,体内的毒,可能就是这个时候下的。

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计划。

先把贤妃母女除掉,解了身上的毒。

除掉贤妃母女得从长计议,可这身上的毒刻不容缓,指不定哪天她的身体就出问题了。

幸亏凌落对医术虽算不得精通,但也算略知一二,毕竟当初在修炼飞升时也曾钻研过医术。

她拿了纸和笔来,信手洋洋洒洒写了几副药,本想让春秋直接去太医院抓取,可转念一想,太医院未尝没有各宫娘娘的眼线,思索了半晌,她决定日过午已昏时,偷跑出宫,亲自抓药。

虽然灵力修为无法施展,可武术功底还是在的,避开那些滥竽充数的侍卫,飞檐爬墙信手拈来。

等吃过晚饭,楚昭在衣柜前好一阵琢磨,只因为衣裳大多颜色清亮,十分惹人,好容易在角落里发现一件灰袍,她动作利落的换上,随时准备行动。

临走时她眉毛微挑,冷淡地嘱咐春秋不管谁来,一律都说感染了风寒难受,已经歇息了。

小丫头听话地点点头,杏眼圆圆,仔细看还有些泪光:“公主你要平安回来呀,偷跑出宫可是大罪,若被抓到……”

楚昭伸出食指,其余四指并拢,放在唇间:“嘘……莫要说这不吉利的,本宫保证,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春秋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亲眼看着楚昭一袭灰袍,轻功直上,飞出宫外,背影洒脱飘荡。

她竟不知,公主竟会武功……

天只是稍稍有些昏暗,路边的灯就高高挂起了,通红的灯笼映照着平头百姓幸福的身影。

街边卖糖葫芦的叫卖声,从茶楼中溢出来的茶香和说声,以及大街小巷孩童追逐打闹的嬉戏声,不间断地传入楚昭的耳朵。

药已经按量买好了,只是她几百年未曾来过人世间了,眼看天色还早,于是临时起意决定接着逛逛,新奇又陌生地看着百姓安康,万事和乐。

走着走着,手中多了串糖葫芦和包瓜子,她虽性子冷淡,可也乐意买些无用的零嘴消遣。

身着灰袍,特意掩盖了容貌,此刻她与平头百姓别无不同,多平淡幸福,她甚至想着在太虚幻境的任务完成后,去下凡历个劫什么的,好好体验一下这种生活。

正想着呢,前头忽地传来一阵打闹声,楚昭抬眼一看,竟是一座花楼前,有几个醉醺醺的大汉,扬言要和花魁共度良宵。

门口的小厮哪能拦得住这等魁梧大汉,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一个小厮被狠狠地推到了隔壁的水果摊子上,砸地苹果橘子到处乱滚,甚至有一个滚到了她的脚边。

楚昭并不想插手此事,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害怕宫中露馅,想着尽快溜之大吉。

结果在几声哗然下,她看见从花楼中走出一名男子,那人身量高大,风姿卓绝,仪表堂堂,一身黑衣,衣上绣着麒麟瑞纹,腰系白狐玉佩,一抬手,一把花扇应声而开,花扇上绣着芙蓉满城。

只见那人嘴角勾笑,眼睫弯弯,一双含情丹凤眼,两弯似蹙非蹙肙烟眉,打眼一瞧,不知是哪家的俊俏少年郎。

楚昭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宋国来的质子吗?

宋雁回。

她隐在众人身后,想看看这有什么猫腻,他不在宫中为何在市井?

只见那花楼中的老鸨跟在他的身侧,不断叫道:“大老板,您看看!有人来闹事!”

那魁梧大汉之一一听,立马走到宋雁回身边,想给他来一下子。

拳头都举起来了,距离他只有几公分,一枚瓜子应声而来,正中手腕,那大汉吃痛地甩了甩手,疼得呲牙咧嘴。

宋雁回侧头,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一个穿灰袍的人,心下琢磨,这人武功不错。

未深思,那个大汉似是不服,又要出招,只见宋雁回一把折扇轻松抵住,右腿一勾,一个利落的扫堂腿横过,直接把他撂倒,大汉不服,又要起身。

只见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镶满玉石的精致匕首,弯腰下蹲,刺在他脖颈处。

“赶紧滚!”

宋雁回眼神冷冽,吓得那一众大汉酒醒了大半,没料想到这看似孱弱的一个少年这么能打。

等众人见没人闹可看,人都散了,楚昭也打算当没见过他转身要走时。

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楚昭不耐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含情丹凤眼,楚昭又低头,左脚一迈,想着直接走。

可那人仿佛知道她的所想,也侧身迈右脚,结结实实把她堵住了。

少女又不耐地抬头,桃花眼含了几分怒气,手上吃剩的糖葫芦棍凌空而起,直取他的喉结处,未曾想少年一个隔挡,右手握着匕首像砍瓜切菜般将木棍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