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哀求:“我知道机率不高,但、但你不知道,我跟了我们姐三年多,以前我们是朋友,后来她被上一任助理骗了,心灰意冷,于是我就提出当她的助理。那时候她很落魄,什么名气也没有,有时候当个群演也不要,人家都要年轻的……这三年我也没拿到多少薪水,勉强够生活,但始终跟着她,就因为我觉得她能红,希望看到她好。现在好不容易火起来,可不能就这么沉下去啊!方老板,算我求求你,要是这次也不行,那我也尽力了,离开她也能心安些。”

听到小兰这么说,方刚心也有些发软。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就开始犹豫。小兰说:“我知道你不差那一千块钱,两千行吗?我现在手里就这点儿钱。”

“好吧,”方刚答应下来,“看在钱的份上我就试试。”

小兰非常高兴:“那咱们就说定了,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啊!”方刚说那是肯定,既然答应你就会做到。小兰要来方刚的账号,给他汇到两千块钱人民币。

方刚收到钱,就得办事,虽然他很不愿意做这个。但小兰之前说得动情,证明这女人对朋友也是很有原则,这也是方刚最欣赏的。

两天后,方刚收到小兰的短信,是珠江路的一家酒店。晚上八点,方刚如约来到酒店,乘电梯上楼。敲了半天也没人开,给小兰打电话,问是不是姐没在房间。小兰说:“她肯定在房间里,应该睡觉呢。我们姐有个毛病,睡觉的时候打雷都不醒。你下楼到前台,找服务小姐要另外一张房卡,说是方先生来取就行!”

“那成什么话!”方刚说,“单身女人在房间睡觉,我一个大男人,难道拿着房卡自己进屋?岂不会被她告非礼!”小兰笑着说没那么严重,现在我们姐都有些神志恍惚了,一阵一阵的,这时候她不开门,就算醒着,肯定也是脑子不太清醒,你进屋她都不知道,直接劝就行。

方刚说:“我等你来,还是你带我进屋吧。”

小兰焦急地说:“不行啊,我现在人不在广州,在浙江横店办事呢!方老板,你就当帮帮我的忙,我明天上午就回来,到时候请你吃大餐,表示谢意,行吗?我知道你是个重情意的人,看在我和我们姐也算同甘苦过,就帮帮我吧!”方刚最怕有人哀求,就答应了。

在一楼大厅前台把房卡拿到手,方刚又敲门几次,还没人开,这才用房卡把门扫开。轻轻开个缝叫了几声,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小兰说姐睡觉很死,他都怀疑根本没人。迈步进去,为了避免嫌疑,方刚特意把房门敞开,大刺刺地走进去,屋里没开灯,外面走廊的光很昏暗,但也能看屋里床上坐着个人,背朝门口的方向。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身形也能判断出就是姐。

“原来你在房间里!”方刚说。

姐没回头,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方刚听到她说“你们”而不是“你”,就知道她肯定还在恍惚中,于是把房门关上,打开灯,只有最昏暗的黄灯亮起。方刚回到屋内,问道:“是小兰让我来的,听说你最近状态不怎么好。”

“我很好!”姐生气,“只要你们不回来找我,就行!”

方刚笑着刚要回答,却从墙上的镜子中看到自己胸前的五毒油全是黑色,连忙低头,见小玻璃管内的五毒油几乎像墨汁那么黑。摘下来仔细看,简直黑得完全不透明。他很惊讶,按理说只有极阴物才会这么黑,比如小鬼仔,至少也是人胎路过,可就算姐被地童古曼中的婴灵缠身,也不至于黑成这样,难道这对双胞胎的婴灵这么厉害?

这时,听到坐在床上的姐说:“你们要怎样才走?”

“我是方刚,”方刚说,“你回头看看我。”

姐自言自语:“别废话,说个条件,是想要我几年寿命,还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方刚绕过床,来到姐侧面,见她盯着墙壁,表情非常木讷,就像像着人皮面具。他伸手在姐面前晃了晃:“是我,方老板,卖给你地童古曼的那个人。”

忽然姐笑起来:“就知道是这样,让我怎么找?早就把你们扔进垃圾桶了,过去这么多天,难道让我去垃圾站翻出来?”方刚见她已经这个状态,心想怎么办,是不是要用凉水往她脸上泼,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对付中迷香的人就是泼冷水。但又想,泼完之后就算有效果,以姐现在的脾气,看到满身都是水,非发火不可,自己又不是打狐狸来的,没必要惹这股臊气。顶多再象征性地劝几句,没效果就走,告诉小兰已经尽力,反正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义务也算尽到。

于是,方刚坐在床头,跷起二郎腿,点了根烟,希望用烟草的味道能把姐给熏醒。他一边抽烟,一边劝姐看开点,好不容易火起来,要好好把握机会,最好还是听自己的话,赶紧去泰国沙拉武里找阿赞康拉,花不了多少钱,驱邪法事之后,你怎么还能再火两年。

他就像自言自语似地说话,根本也没指望姐能恢复理智,打算把这根烟抽完,要是姐还那样,就抬屁股走人。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姐忽然说道,声音发尖发细,听上去很怪。方刚连忙回头,看到姐全身仍然没动,但声音却变了。

方刚知道现在姐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居然被婴灵附体。之前他听杨秀发说起过,说撞邪并不可怕,出现什么症状都好对付,难搞的是被鬼附体,那就很麻烦,说明这个人的三魂七魄已经变弱,阴灵随时可以去占位,借用人的身体来发声。人属阳而鬼属阴,人被鬼附体,阳气就会大大减弱,增加危险的机率。

“真他妈的,”方刚低声咒骂,“怎么不告诉我?都这样了还让我来劝,劝个鬼。”

这时,姐又说:“别叫我妈妈,讨厌!”

“妈妈,我们在帮忙,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都滚开!谁是你们的妈妈?再叫我把你们全打死!”

“不能这么对我们!”

“还不快滚?”

“我已经帮你完成心愿了,为什么不要我们?我们还不能去,你把我们送回师父那里好吗?”

“什么狗屁师父,我听不懂!滚蛋!”

“妈妈,你不能这样,我和妹妹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