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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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宫室之中萦绕着龙涎香经久不散的香气,大殿正中御案前正坐的景徽帝,一如往昔批示着新堆的奏折,全神贯注得似忘记了面前还跪着一人,却又漫不经心的问出了声。
“先前北狄摄政王岱钦在地牢中用北狄语说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
王灼儿抬眸看向正首未露神情的景徽帝,心知自己将说出的话并不可信却还是依言回答道。
“根本就没有秘密,那句北狄语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太子妃,这个秘密关系北狄的内政,于我寅朝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是不说实话,朕可治你一个包庇敌国之罪,将你赐死!”
王灼儿听着景徽帝那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语气,就这所谓的“赐死”在心中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陛下早晚是要赐死臣女的,根本不在意也不相信岱钦所言的秘密。今日诏臣女进宫不过是借岱钦寻一个赐死臣女的借口罢了,又怎会在意臣女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呢!何况,若是真有如岱钦所言的足乱北狄内政的秘密,臣女为了活命此刻已该是同陛下您讨价还价了!”
“唉~”
景徽帝重重一阵长叹出声,随之放下了拿在手中的奏折,眼神中带着赞赏却是透着十足的冷意看向了王灼儿。
“丫头,朕一贯欣赏你的聪明透彻,你可知朕是因着何事决心将你嫁给太子的?”
“臣女不知!”
景徽帝对上一脸淡定的王灼儿,想到了多年前那个不知自己身份同样拒绝自己帮助寻长兄长的小姑娘。
“朕记得当年你离开大佛寺那日,雇了一辆马车欲南下去打探你兄长的下落,不想那个车夫见你一个弱女子独自上路就心生歹念。他将马车驱赶至秦城外的密林中,抢你了随身所带的钱财还见色起意。你假意顺从逃脱未果,与那车夫纠缠之际为了保全自己,用发簪一举刺穿了对方的咽喉。事后为了逃脱罪责,还刻意制造了雨天巨石滑落将那车夫砸得粉身碎骨的假像!”
王灼儿由景徽帝的平稳的语气忆起了一段至今不肯也不敢回顾的往事,确切的说是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她没由得红了眼眶,些许惊愕的看向了景徽帝,语气生出了之前未有过的颤抖。
“陛下~,您~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个车夫本为穷凶极恶的死囚,是朕特意安排的!朕原是想看看你这个小姑娘在危难关头会如何应对,却不想的你表现超乎了朕的意料。尤其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不禁让朕觉得所有的一切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后来你唯恐东窗事发,用草药涂花了脸躲进了大佛寺山下的破庙。在那个破庙呆的第一夜就发起了高烧险丢了性命!你可还记得是何人救的你吗?”
“臣女那时脑子烧糊涂了,不记得了!”
“哼!”
景徽帝为着王灼儿哪怕到如今还不尽不实的回答冷哼出声,脸上适时带起了探询的意味。
“镇守边疆的将领非诏不得回秦城,即便是被贬黜至西境的皇子也不例外。时至今日,你还怕朕会因此而问责太子吗?”
王灼儿依旧不卑不亢的跪于大殿之中,她些微抬头看向了正前方显着居高临下的景徽帝,亦不曾想过命运的齿轮在那时就已经开始转动。
“所以,从那一日起臣女就注定了是您手中一枚用以磨砺太子殿下的棋子吗?”
景徽帝对上王灼儿的质问些微愣额,却是很快恢复如常的看向了面前之人,泰然自若的问出了声。
“丫头,你是何时猜到的?”
“昔日我在西境做一个并不称职的耳目时,陛下您不曾怪罪于我。甚至当初我向太子殿下言明了身份后,到大佛寺向您请罪,您依旧没有因此问责。诚然,您当初让我嫁到西境威逼利诱我做您安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耳目,并不是真正想要我做耳目。睿王说得对,我们不过是您给太子殿下这把刀除锈的磨刀石。只不过睿王和毓王是用在朝堂上,而我则是用在,用在…”
王灼儿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望向面前已经冷硬起面庞的帝王,不禁可笑自己曾经竟还天真的期盼过与天子“共谋”,许真的能得偿所愿获得自由。殊不知,从一开始她就走上了一条根本没得选择的死路。
“丫头,朕原是想借你磨掉太子心中所谓的情爱,不曾想你竟成了他的掣肘。帝王不能为人所掣肘,这所谓的掣肘更不该是一个女人。若是为前者,朕会遵照昔日的约定留你一命甚至放你自由。可在太子为了你不惜自伤的时候,你就非死不可!”
景徽帝言说着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太监总管魏荣已经捧着御呈盘将一个宝石红的软玉瓶送至了王灼儿跟前。
王灼儿瞅着这个精致细腻的小药瓶也不犯怵,径直看向了景徽帝又再言道。
“既如此,陛下可否能在臣女死前答应臣女一个请求!”
“说!”
“臣女的侍女叶子,请陛下能免去她暗卫的身份,放她自由!”
景徽帝适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打量起了王灼儿,他不曾想王灼儿最后所求不为自己,不为孩子,甚至也不为自己的丈夫。
“就为了一个侍女?”
“不只为一个侍女,也为臣女平生所愿。但凡有一人能走出樊笼终获自由,也算得好事!”
“好,朕答应你!”
“如此,臣女死而无憾,多谢陛下!”
王灼儿话说罢只当是心愿已了,自知自己逃不过一死也就坦然的拿过了那玉瓶将其中的药物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