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哩?难道是泽哥儿去报的官了?” “不可能,我今早碰见他和凌川了,他们背着弓箭说要上山打猎,怎么可能去县里?再说了,要是泽哥儿去报官,也不至于被贴封条吧?” “言之有理,啧,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说着的人头一扭,就看向柳宝莲,忍不住问道,“柳宝莲,那些官差是怎么说的?你有没有听到点什么?” 柳宝莲:“……” 这让她怎么说?说杀人偿命吗? “呜呜呜……” “哎呀,你倒是说话呀,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就是,这家都被封了,这回要住哪?要去李家村找她姥姥姥爷?” “难啊,我可听被人说了,李家早就扬言说他家没李氏这个女儿,更和柳大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望着一张张不停催促她说话的脸,柳宝莲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是啊,家都没有了,她住哪啊…… 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既然人家不愿说,那他们干嘛非要多问啊?活似他们欺负她似的。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最好去院找你哥哥,让他想想办法。”有人于心不忍,离开前给了她指了条明路。 柳宝莲虽在大哭,但对方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身无分的她边哭边朝县城方向走去。 没办法,常人借钱都难,何况就她家那样的烂名声,更别说她爹她奶被官差抓了。 所以等柳宝莲走到院时,那已经是大半天后的事了。 柳宝莲腿都快走废了,所以看到院气派的大门口时不禁潸然泪下,好不可怜。 恰好有一生路过,就看到柳宝莲在哭,他寻思了下,便上去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柳宝莲被这样温尔雅的人一问,眼泪就流的更快了,而好心询问她的人,一时间也被她这样的反应搞的无措。 好在柳宝莲还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没被对方迷的晕头转向。 “我是来找我哥哥的,家中出了事,这才来寻他,公子,我哥哥叫柳宝坤,你能帮我喊他出来吗?我是他妹妹,柳宝莲。” “原来如此,柳姑娘你且莫急,我这就代你传话,去把你哥哥叫出来。” “嗯,多谢公子了。” “不谢。” 生说完就进去了。 没一会儿,柳宝坤就蹙着眉走了出来。 看到自家哥哥,柳宝莲人直接扑了上去,稍稍收住的眼泪瞬间飞迸而出。 “呜哇哇……” 哭声震得柳宝坤头疼,他无奈地拍了拍她后背,半哄半问道:“宝莲,你先别哭,听说家中出事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唔嗝!是很多事,阿爹那奶被官差抓了走了,阿娘也被逐出柳家村……” 柳宝莲话还没说完,柳宝坤就差点被她这几句话的内容吓得背过气去。 “你说什么呢?别逗哥哥!” “当然是真的,要不是我,我……” 柳宝莲嘴一瘪,又是要哭的姿势,却被柳宝坤低喝一句,“别哭了。” 柳宝坤努力调节呼吸,然后一把将人来到偏僻的地方,让她从新说来。 柳宝莲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个哥哥,那敢隐藏什么,遂先把今早官差突然上门抓人的事说了,再把前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柳宝坤听完只觉两眼发黑,一口老血卡喉咙,呼吸不畅…… 脸色也由白转青,青转紫。 可惜柳宝莲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想到他是自己的主心骨,还抓着他的手不停地摇,不停地哭诉。 “呜呜呜,哥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家都被封了……” “砰!”人影倾斜,柳宝坤眼睛一闭直挺挺倒地,再次吓坏了柳宝莲的胆儿。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别下我啊,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呜呜,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哥哥……” 什么都不会的柳宝莲只能放声大哭,好在她嗓门够大,一下子就引来了人,及时帮柳宝坤祛掉了卡在喉咙里的瘀血。 柳宝坤醒了,却一动不动,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他的天,黑了。 “哥哥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出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啊?呜呜……”柳宝莲哭道。

“是啊,好在你妹妹叫得及时,要不然你这小命恐怕就交代了,这世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小小年纪想开点,会好的……” 救了柳宝坤一命的人在一旁开导,但柳宝坤却觉明白,这个坎他是跨不过去了…… 他娘偷人,偷的还是自己女婿,怀了野种,这身污名,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而他,是她之子…… 他爹他奶,也可能是因杀了人被官差抓走,还被封了家。 而他,是他们的儿子孙子…… 他这样的身份,仕途无望!人生无望! 柳宝坤想着,眼珠就从眼角滚落。 那人见他这样也不劝了,随便交代了两句,便留下这对难兄难妹离开了。 而柳宝莲则一直守着她哥,想她哥快点振作起来,然后去衙门救人,要不然,他俩就真无家可归了…… 柳宝莲惶惶不安。 初秋的风,如冬日的冷。 画面翻转,柳家村。 柳老太和柳大志被抓,家还被封了,这事显然非同一般,所以柳宝莲一离开,这事就立马传开了。 柳正听闻这时,异常的沉默。 他媳妇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络子,幽幽叹气:“阿正,不要多想。” 她知道她家老头子注重什么,但有时候,有些事不是自己尽力就能成的。 “这人啊,作恶多半是秉性问题,跟大伙无关,与村风无关,与你,更无关。” 柳正苦笑一声,“是无关,但咱这柳家村的名声,怕是怎么洗都洗不白不了。” “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影响肯定有,但咱们村到底好不好,却不是一个人,一件事就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