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昨天,昨天晚上啊……”春晓芙两眼望天,实在不想再讨论昨晚的事:“我失忆了,我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

褚城无语,懒得搭理她的装疯卖傻。恰好此时,褚城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电话,褚言的声音砰地一下从手机里冒出来,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哥,都9点了,季叔叔的婚礼马上开始,你怎么还不到现场。大家都等你一个人呢。”

褚城瞥了春晓芙一眼,只见她拿着叉子使劲地在戳面包片,正面戳,反面戳,折叠起来戳,再次折叠戳……把一片土司戳得稀巴烂。

他垂下眼说:“我有事,有你参加就行。”

“那怎么可以,我在雨桐面前打包票你一定会到场,你不来我多没面子。哥,10点钟你一定要到。”

等褚城挂掉电话,春晓芙一边拿叉子继续在稀巴烂的面包片上扎洞,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是快去参加婚礼吧,不然你弟弟的女朋友要哭了。你弟弟的女朋友一哭,你弟弟就难受。你弟弟一难受,你又要怪到我头上,说是我报复你弟弟!”

褚城滑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说:“我本来就没有参加你爸婚礼的打算。是你爸知道我住这边,特意在这家酒店包了三天。”

春晓芙脸涨得通红:“我爸要碰瓷你关我什么事,他早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他现在的女儿是陆雨桐!你快去和他们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吧!”

褚城扯了扯嘴角,神情依然淡淡的,斜靠着餐椅,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了几下,忽然,他抬眼看她,“春晓芙,愿意陪我参加婚礼吗?”

春晓芙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愿意带我去?不怕我报复我爸爸了吗?”

“我可以带你参加你爸的婚礼,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开江城,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褚言面前。”褚城的目光定在春晓芙身上,微眯的眸底透着彻骨的冰冷。

接触到他的眼神,春晓芙心脏漏跳两拍,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她重重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春晓芙身着森绿色宽吊带礼服裙,挽着褚城的手,缓缓走在婚宴厅的红毯上。

这是褚城临时让助理送来的礼服,尺寸和她刚刚好。贴身的真丝缎面长裙,像一层绿色珠光抹在身上,衬得露出来的肌肤像牛奶泡沫一样细腻白晳。

裙子简约贴身的裁剪将她胸腰臀的线条和比例完美勾勒出来。盈盈一握的腰肢,漂亮的臀线……裙子下摆很大,走动起来犹如一层层的绿波在脚边荡漾。

宾客们站在红毯两侧迎接他们,瞅住机会上前和褚城寒暄,仿佛他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

褚城带着春晓芙径直往前走,红毯尽头,一身深色礼服、黑色领结的褚言和季锋迎上来,褚言窜到他哥面前,笑呵呵地说:“哥,我就知道你听我的,肯定会来。”

季锋也上前,大力握住褚城的手说:“褚总,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您先落座,仪式马上开始。”

他们说话时,眼睛只盯着褚城,全程没有注意到站在褚城身边的春晓芙。

倒是春晓芙看着季锋双手紧紧握着褚城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的样子,忍不住替他尴尬,仿佛丢人现眼的是她一样。

她开口说:“爸爸,你一直握着褚城哥哥的手干什么,你不会是为了见褚城哥哥一面,才结的这个婚吧!”

春晓芙一句爸爸,把褚言和季锋吓了一大跳。两人扭头细看,春晓芙朝他们勾了下唇角,褚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春晓芙,是你?你来干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把春晓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神色便秘地要死。五年前他们分手时,她还是个只长个头不长肉的瘦竹杆,只有脸上肉嘟嘟的,看上去特别可爱。

几年过去,她脸上的婴儿肥褪去,身上的肉倒是长出来了。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褚言心里一沉,春晓芙长得漂不漂亮关他屁事,看到她,他只关心一件事——

“你身上没带刀吧,你是不是又想来持刀伤人。”褚言恶狠狠地瞪着她。

季锋闻言脸色大变,马上对褚城说:“褚总,实在是抱歉,这位是我前妻的女儿,当年就是她拿着刀闯进了你们家。没想到她现在还想着伤人,为了混进婚礼现场居然乔装打扮接近你。你放心,我现在就叫人来把她带走。”

春晓芙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褚城背后,双手颤抖着攀上褚城的手臂,在触碰到褚言凶狠的目光后,她的手指颤了颤,又慢慢缩到身后。

褚城撩起眼皮看季锋,抬手摸了摸右手手腕,他的右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而他,只是淡淡地说:“季总,你这是想让安保来轰我走?”

季锋脸色一变,连忙说:“不是,褚总,你没搞清楚情况,我要赶的只有这个女的,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一直想伤害我老婆,还有褚言……”

“没搞清楚情况的人是你。”褚城的手抄进兜里,狭眸阴沉地盯着季锋,冷意直达眼底:“褚家和春家几十年的交情,既是世交又是亲戚。不管褚言和小芙关系如何,小芙都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该不会忘了,你和锦贝这么多年的合作,是怎么拿到手的?”

季锋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紧缩,身体像是被雷击中般僵站在那里。

“季总,不请我们入座?”褚城收起眼底的凌厉,浅笑着说。

季锋回过神来,连忙引路:“褚总,这边请。”他把褚城引到主桌坐下,春晓芙理所当然地坐在褚城身边,看也没看季锋一眼。

从季锋称呼她为前妻的女儿开始,她和季锋的父女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

褚言见春晓芙很自然地坐到褚城身边,心头一股郁气横冲直撞,没来由地烦躁,对着他哥撒泼打滚起来:“哥,你别乱认妹妹,我家什么时候和她家有亲戚关系了!”

没等褚城开口,春晓芙仰起头,瞧着褚言那张气极败坏的脸,甜甜地说:“二哥哥,你妈妈一直让我叫你二哥哥,其实你老早就知道我们是有亲戚关系的不是吗!”

那一声二哥哥,叫得褚言心头震荡,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更加恼羞成怒地瞪向春晓芙。

见他恼怒,春晓芙笑得更欢了,咧着嘴又叫:“二哥哥……”话刚出口,褚城冷冷地投来一瞥,春晓芙连忙噤了声。

果然,褚言才是他的心头宝,她说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刺-激到褚言一点点。

婚礼仪式开始,季锋和褚言终于离开主桌,做他们的新郎伴郎去了。宴会厅紧闭的大门打开,陆薇儿和陆雨桐,一个身着昂贵的白色婚纱,一个身穿烟粉色伴娘服,踩着红毯缓缓走来。

春晓芙隔壁桌的一个年轻姑娘感叹说:“好羡慕啊,快五十岁了还有男人这么爱她,给她这么盛大的婚礼,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人间富贵花。”

春晓芙转过头,冷冷地说:“她可是小三上位,现在做小三也能被称为人间富贵花吗?”

女孩鄙夷地说:“你不知道了吧,小三才是女性楷模,因为她们可以使劲地吸男人的血,让男人付出一切去供养他们,做原配,一个劲地为男人付出,让男人吸自己的血,是我们女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