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个头虽小,难得的是品质不错。”大约是第一次给女子送东西,程君泽还有些紧张,想起给他出谋划策的人特意提醒,要让收礼物的人知道他的心意,程君泽接着道:“我以前没做过玉雕,跟人学了一些,花了两个多月才算能见人了……”

手里的玉雕工确实不出色,更谈不上精巧的设计,但这是程君泽亲手做的,陆涵之心里就添了些暖意,连带郭心怜带来的不高兴都散了,嗯,她夫君这么纯情的样子,郭家表妹大概是一厢情愿了。

脸上露出笑意,陆涵之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玉,笑道:“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感受到陆涵之真心实意的喜欢,程君泽心头的紧张也淡了些,道:“北边苦寒,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偶尔能见到品质好的玉石和宝石,你若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别的。”

女孩子大概都会喜欢这些东西吧,但还是那句话,去边关不是旅游,陆涵之并不要程君泽分心为她做这些。将小小的玉捏在手中,陆涵之笑道:“有这个就够了,你去边关是忙正事,不必分心去做这些。”

程君泽沉吟片刻,突然问道:“若有机会,娘子可愿随我去边关?”

程君泽知道,陆涵之并不是京城里养大的娇娇女,岳父大人外放多年,陆涵之也跟着天南地北的跑,只是京城里的生活到底是安稳舒适些的。

“你又要去边关吗?”程家常年守着西北,程君泽自八岁起,在边关的时间远远多过在京城的时间。而作为程君泽的妻子,陆涵之在嫁到程家的那一刻,便想过随程君泽去边关的生活。

就像程君泽所想的,自幼随父母在外奔走,陆涵之并不像京城里许多娇弱的女子,受不得在外奔波的苦,甚至相比起在内院中争夺那点可怜的阳光,陆涵之更想出去走走,去看看更广阔的的天地。只是想到程老夫人和郑氏日日为程君泽担忧,这半年里,寺庙里都去了两回了,只求程君泽能平安归来,陆涵之听他说起边关,便难免有些担忧。

程君泽察觉到了陆涵之语气里的隐忧,心中难免泛起一丝遗憾,他知道边关不比京城里舒适,作为丈夫,他该让陆涵之生活得舒适安宁。只是常年在边关的他,对边关也有深厚的感情,他也想让陆涵之看一看他生活、守卫着的地方。

“这回战胜了北戎,边关应当可以安定个几年。”心中虽有些遗憾,可瞧着陆涵之娇美的容颜,如何受得住边关的风沙,这样想想留在京中也好,“只是安北侯年纪大了,等边关的局势定下来,可能要我去北边替他,何况,西北那边也得守着的。”

北边的边关本是虎威大将军镇守的,而西北则是程家世代守卫。安北侯府早年守卫北疆,只是徐皇后入主中宫之后,老安北侯回京荣养,北边就交到了虎威将军手中。在程君泽此次前往北疆之前,都不知虎威将军是这么守卫北疆的,拿银子贿赂北戎,年年南下不过做做样子,拿了银子便收兵回去,北戎得了银子,虎威将军不费兵卒,似乎是两全其美,却不知一日日喂大了北戎的胃口。

程君泽到达北边之前,虎威将军已经死在疆场上。虎威将军与宁国公府和安北侯府世袭公侯不同,是在南边剿灭寇盗获封将军,想来也有真本事,只是数年安稳竟懈怠至此。在程君泽回京之前,陈素已经到任肃州,等和谈定下来,肃州官场也整肃好,北边也就安稳了,只是到底有北戎虎视眈眈,必定是要重兵镇守的。程君泽听着圣上的意思,似乎有意由他接替安北侯守卫北边。

想想也并不意外。程家守卫西北已经三代了,便是程家忠心耿耿,作为君王,大约也要防备着西北出个程家军,如此,给程家换个地方防守也是个好方法。

陆涵之不知程君泽心中已经过了许多想法,听他这么说也就安定多了,她虽然愿意跟程君泽去边关,但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太平时候跟去陪伴夫君,顺便看看边关的风景没有问题,若遇到战事,她可就成了累赘了。这样想着,陆涵之握了握程君泽的手,道:“若要去边关,我是不是该学点防身功夫?”

“你若想学,我教你便是,不过有我在,自会保护你周全。”听到这句话,程君泽心里生出些峰回路转的喜悦,至于学武,陆涵之已经成年,想练成个高手是不可能了,但若是她感兴趣,学一学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八月初,桂花次第开放,几天里,程家就先后接到了好几张赏桂花的帖子。因为程老夫人的寿辰在即,郑氏将帖子大多都推了,唯独金慧长公主的不好推,索性就叫程君泽和陆涵之小两口跑一趟,正好程君泽还没有差事,一道出游也能加深些感情。

金慧长公主是今上的姐姐,当年由太后做主,嫁到了贺家。贺家也是香门第,驸马是进士出身,几年之后就进了国子监,是当时有名的才子,只可惜,不过八年,贺驸马急症去世,只留下独子贺泉。

陆涵之听说,金慧长公主与驸马感情深厚,驸马过世之后,长公主没有再嫁,就守着独子过活。因为驸马早逝的缘故,太后和皇上对金慧长公主母子也照拂几分,贺泉与嘉玉县主的婚事便是太后做的主。驸马过世之后,长公主幽居公主府,少有出门的时候,也就每年八月初,会在芙蓉园设宴赏桂花,据说,长公主与驸马就是在芙蓉园相识结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