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38(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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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太保显然对这座县城极为熟悉,他带着我们在这里三转两转,转到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巷。穿过小巷,走到尽头,看到一棵繁茂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扇门,单边开,涂着红色油漆,油漆已经斑驳。我们推开木门,看到院子里有一张石桌,石桌边有几张石凳。每张石凳上都坐着人。有人枯瘦如柴,有人肥胖如钟,有人身材五短,有人长手长脚,只要搭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群江湖异人。
神行太保带着我们经过石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方砖铺就的甬道,径直走向最后的一间房屋。掀起门帘,推开房门,借助着从天窗射进的阳光,我看到房间后墙下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花白长发长髯的老者,他正在呼呼地抽着水烟。老者似乎沉浸在水烟的快感中,听到我们走进来,他脸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二师叔、假瞎子、神行太保都躬身而立,我也赶紧躬身而立。
二师叔、假瞎子、神行太保齐声喊道:“拜见总舵主。”我也赶紧跟着喊,只可惜最后只说了“主”一个字。
老者问:“都来了吗?”
二师叔恭敬回答:“都来了。”
老者说:“这里所有人随你调配,还需要什么就吱一声。”
二师叔赶紧说:“谢总舵主。”
老者说:“出了大别山,到了江淮线,遇到难处,可以用总舵主的名号。”
二师叔感激涕零,跪下身道:“谢总舵主。”看到二师叔跪下去,我也赶紧跪下去。听到二师叔说,我也赶紧说,还是只赶上了最后一个“主”字。
我们走出那间小屋,神行太保没有跟过来,假瞎子请我们在一家饭馆吃饭,吃的是这一代最有名的羊肉烩饼。
假瞎子说:“所有网已经撒出去了,要不了两天就会有消息,你们在县城里耐心等待。”
我心中想着那个气度威严的白发老者,就问二师叔那是谁。
二师叔恭敬地说:“他是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总舵主,曾是皇宫御用相术大师,也是老佛爷的座上客。清朝灭亡后,隐居大别山中,已有二十年。江湖上只要提起总舵主的名号,就没有人不买账,也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心想,师父真厉害,连总舵主都出面帮他。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以后在江湖上肯定也能够扬名立万。
第二天下午,假瞎子带来了消息,他说各路出去哨探的人马都回来了,神行太保那一路已经查知了那个女人的行踪,目前,神行太保正在跟踪,派同伴回来报信,方向为南。
假瞎子还说,神行太保每逢岔路口和转角,必会留下标记,标记为一把刀。
二师叔一听,异常振奋,他带着我坐上马车,沿着通往东南方向的道路疾驶而去。
马车奔驰了半个时辰,太阳偏西,遇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二师叔让马车停下来,车师傅拉上了闸,一声吱吱的刺耳的声音响过后,马车停下来,马的四蹄还在不安分地蹬踏着地面。二师叔对我说:“下去看倒埝还是切埝有青子。”
二师叔说的是江湖黑话,不让车师傅听见。我们是向南方行走,遇到两个岔路口,一边向东,一边向西。江湖黑话中,东边称倒埝,西边称切埝,刀子称青子,暗器称暗青子。二师叔的意思是说,让我下车看是东边路口有刀子的印记,还是西边路口有刀子的印记。
我下车看了看,看到东边路口的一棵高大的树干上,刻着一把长约四寸的刀子,刀子很精致,有弯弯的手柄,有锋利的刀口。刀尖指向东方。
我爬上马车,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二师叔说:“往东走。”马车又开始向东跑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马车来到了一座村庄,村中的狗看到突然来了一架马车,立即追在后面狂吠;几个孩子看到马车来了,也追在后面。我们穿过村庄后,看到道路向走边拐去。我跳下马车,在村庄最边一户人家的砖墙上,又看到了神行太保留下的一把小刀。小刀照样刻得非常精致。
村庄向前走不远,就是一座镇子。镇子上道路狭窄,行人稀少,一群人站在街道中间,弓着腰看着地上的什么。
这群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我们不得不跳下马车。
我们刚刚走到那群人的跟前,就有一个人我说:“厉害啊,你看这个少年,一忽儿功夫就赢了七八块银元。”
我向人群中间看去,看到一个青年盘腿坐在地上,地上扣着两个瓷碗,青年把瓷碗拿起来,让你看看左手的碗底有一个毛茸茸的红色小球,右手的碗底是空的,然后,他双手交错,两个瓷碗在手底换来换去,让你猜哪个碗底有小球。
一个少年交给了坐在地上的青年一块银元,青年开始转碗,停止后,少年指着说:“这个碗底有。”青年揭开碗底,果然发现下面有毛茸茸的红色小球,青年不得不把两块银元给了少年。少年如此操作,很快就赚到了十几块银元。
我看得心痒,就挤进去,那个少年立即束手,他对我说:“钱赢得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来吧。”
我兴高采烈地蹲下身,眼看着青年把小球放在了左手的碗下面,可是转来转去,我就被转糊涂了,结果输了一块银元。
我不相信自己看不准,就又给了一块银元。这次,小球还是在左边的碗下面,我紧紧地盯着这只碗,不信他能转到哪里去。青年边转边念着口诀:“玩你的眼尖,玩我的手快,输赢转念间,大洋仅一块。”我明明看清了左边的碗,然而碗底翻起,又没有小球。
两块大洋都输出去了,我有点着急。师父一月才给我两块大洋啊。我从口袋里摸,又摸出一块,想要送给坐在地上的青年。
突然,背后有人来了我一把,他说:“呆狗,快走。”
我们身边一下子围过来十几个人,嬉皮笑脸地说:“别着急啊,先输后赢,这是常理。”二师叔和我想挤出去,他们排成了密密的人墙,挤不出去。有人的手已经开始在我和二师叔的身上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