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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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廖仲天 大约十七点钟左右,江洋来了,她说:“元宇,我们去吃饭吧?”它有些不遂意,不知为何烦心。元宇紧盯着电脑屏上的各种数据,没看她,随口说:“等下吧!我现在还不饿,我们没必要总在外面吃。” “亲爱的!你不能总是这样,不能总是让我来迁就你,你就不知道体谅我吗?我们不需要自己的空间吗?我们的空间在哪里?你以为我只是喜欢在外面吃饭吗?”她蹙着眉头,一连串质问的不耐烦语气从开始强烈到逐渐减弱。 她好像第一次跟自己发火,元宇不记得了,只觉得这样的情况早晚会发生。如果顽强是一种好的品质,拿来对待爱情应该是其中的亮点,而江洋的天性更是两人之间亮点上最为珍贵的东西。 元宇站起身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不起!委屈你了大宝贝!” 江洋立刻愧疚了。“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 元宇开车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汽车尾灯,脑袋里充满了汽车尾气与鸣嚣。前几天他给廖仲天打电话,对方还算热情,没有居高临下。元宇说了明丘山木屋的事,意思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似乎应该遏制一下。他立刻大发雷霆,我堂堂大中华还有这样的事?什么叫该管管了?我这就联系相关部门灭了它,他们要是敢不作为我一颗炮弹打穿了它。元宇立刻又给辉哥发了个信息,告诉他马上离开明丘山。辉哥机警,立刻回复‘我明白了兄弟,还是你够狠----江湖浩大,你也浩大,咱们后会有期!’ 这一番操作下来元宇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自己鬼鬼祟祟哪里见不得人,反正至少是不地道,经不起反思。 因而在最近一些时间里,元宇爱走神,心不在焉。 “你真的生气了?”江洋带点屈弱的问。 元宇笑道:“哪有,我那么小心眼吗?这次别迁就我了,去你喜欢的地方。”豪车的驾驶感总是让人的价值觉得升腾。 香烤乳猪排是这家餐厅借以驰名的风味,门外是古城区非常有名的一条胡同,餐厅的门牌色彩浓重纹饰缭乱,室内装修就像乳猪一样的色调,单一而温润,夹杂着一条曲线红,带有血腥的负罪感。 两人一坐下服务员就来了。江洋开始认认真真点菜,其间问了元宇一嘴,但她知道元宇的喜好,基本都想好了。 “我想念家乡的白菊了。”放下菜单,服务员离开了她说。 “你的家乡,我的家乡,还是我们的家乡?” “当然是我的家乡,我们的家乡只有雪和粉笔沫” “你现在还不是拿它来泡茶喝。”元宇笑道。 “瞎说!嘻----你咋知道呢?老家人给我寄来的,我还真泡水了,不过都是在家里喝的” “我随口一说” “你还敢惹我生气?”她的笑容妩媚至极。 “我哪有?” “你笑话我糟蹋童年的美好记忆,暴殄天物” “你泡水喝没有?菊花香留在你胃里了,不算暴殄天物。”元宇一脸老诚。 “狡猾的很哩!也难怪,小时候我们随便踩踏,谁让它遍地都是呢” “女孩儿们也一样淘气喽?”元宇咂咂嘴。 鲜嫩的乳猪排端上来冒着白气,搭配八碟腌制的开胃小菜和一壶自酿豆汁,非常有特色。她还点了一份石斑鱼和一盘豆芽菜。 “每次跟你吃饭我都可以放心点一桌子,不愁剩下,我就喜欢这样。”她好像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稳扎稳打的铁娘子。”元宇喝了一大口啤酒,感觉棒极了。 “是夸我治理公司有方吗?” “我是想到了某国总理----他们不喜欢浪费” “切!”她笑着撇嘴,“我们喜欢浪费了?” “我们也不喜欢浪费,但中国美食太多,容易上头” “那我喜欢上头的感觉” “为我你花不少钱了-----” “非得招我生气?” “我媳妇貌美如花----” “我喜欢听” “我媳妇财大气粗----” “讨厌!”她挥手一笑,夹起一根猪排,“这根大的你给我啃了。” 做事维持在一个度量里是社会人恪尽职守的责任,只是每个人定义是度量都不同,很难平衡。元宇问:“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江洋沉下脸,“不说不痛快的事行吗?” “当年全市的运动会,仪仗队里的指挥数你最漂亮。真心的” <
> “你当第一鼓手紧跟着我是不是因为暗恋我?” “我不敢” “暗恋有啥敢不敢的,暗恋王母娘娘都可以----” “王母娘娘不是我的菜。暗恋也是讲究尺度的” “能不能不扎我心----我跟我哥吵架了” 元宇端坐看着她,没说话,因为面色深沉,眼神含着挖掘的意味,江洋便收紧了态度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哥哥偏要不依不饶。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抛开这一层,你我有什么不合适吗?看似我比你学历高,理解力和思考力却不及你,见识不见得比你深-----我不是要探讨这个,我们之间没必要探讨这个----我哥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家世,那些花花公子才懒得理我,好像我多愿意理他们,听着就气人----我觉得我只要看见你就安定了,只有你能让我安定。” 元宇思考了一会儿说:“为了我们你付出了很多,我说感情上----外界看来,我追求你只是为了我自己----你别打岔-----你考虑过没有,实际上‘为了我们’和‘为了自己’这条界限很难分清,可能只是一念之间,你没法完全的证明或者解释给谁,因此也就没必要解释----” “不是解释,但我们要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可怜巴巴的说。 元宇笑笑:“你父母还不知道我们目前的情况吧?” “目前什么情况?你也没说什么,我怎么跟他们交待?”她赌气囔腮的说。 元宇问:“我们之间一定要一句承诺吗?” “那当然喽!爱情不需要承诺吗?像求婚的时候那样----” “我可以把你掳走,那样我能有一百句承诺” “那你掳走好了,没什么是你不敢的” “听着不像是夸我。” “我压根没夸你” “对抗吗?”元宇说:“关键就在这,我们不是要对抗谁,爱情不是盲目的不顾一切,无论什么样的爱情。你的家人爱你,给了你金钱及地位,从某种角度说你依附于他们。你给了我爱,金钱及地位,我现在依附于你,如此说我们都受制于你的家人-------” 江洋要开口,元宇立刻摆手说:“先别说人格与尊严,这与我们要探讨的角度无关。不要以为轻易的抛开这一切多么的洒脱,生活是艰难的,某些环境下甚至是绝望的,看不到一丝出路。你现在所拥有的是许多人放弃了所谓的人格与尊严都无法获得的,何况这里面还关乎亲人的爱!” “受制于你的家人没什么对与错,他们只是在主观上要你达到他们认为的幸福状态,这个基本点是伟大的。重要的是,你现在追求的这个陪你下半生的人没有相对独立的经济条件,而是依附于你,所以在重重矛盾里,你得不到一个缓冲的或者是喘息的机会。” 元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虽然说出来有一些漏洞及偏差,但是大意是不错的。他喝一口豆汁,怕断了思路,不管江洋垂是否理解,继续说:“我们怀念过去,因为过去有很多对未来共同情感的美好憧憬。现在是那个未来了,那样美好的憧憬现在看多多少少都存在虚幻的成分。你的家人看我们没有这些体会,他们只看到现实存在的,因此他们的阻力越大代表对你的爱越深。既然他们的基本点是出于爱,那么我们的回应就不应该是简单粗暴的对抗。我们要回馈给他们爱,给他们温暖,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真诚------闲暇的时候多陪你哥哥淡淡心,对你的父母也一样。他们可能不缺什么,那也要偶尔买些东西表示关心,尽量回避他们觉得不开心的话题,尤其关于我们,说说其它的事物。至少让他们知道你的眼里有其它的人,你的心怀没有完全被感情困住。明白他们的爱,你一样的爱护他们。豁达的心境往往是解决狭隘对抗的有效方式。至于我------我的态度决定我存在下去的理由-------当然不是靠说,我说什么他们都有理由怀疑是虚假的,不是他们多疑,是现实的情况使然。我要给他们一个真诚的态度更多是取决于行为,无论我能力如何,我都要尽力展现出生存的能力,尽力达到他们认为能给予你幸福的能力,这样他们或许才能释然,才能认同爱情里有一个相互体谅,相对缓和的心态很重要。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有?” 江洋长叹一声说:“我的天啊!听你讲道理太可怕了-----” 第二日元宇去寄托班,看见无衣独自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心里一阵难受。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但被元宇填满了孤寂。近来无衣一反常态,不肯去里屋,只愿留在外厅。邵华默默陪着她,但难免要忙其它事,时而稍顷离开,她还是专心写作业。 大概是方便第一时间看见元宇来接她,她总是对着玻璃门坐着,元宇刚一敲门,她便跑过来熟练
的打开门锁,然后就转身去收拾本。 元宇跟邵华说了几句歉意的话,邵华不习惯客气,有点羞涩,说为了忙工作回来晚很正常;有无衣陪伴她也充实。虽然是实在话,但元宇认为常常晚回来对无衣特不公平,自己的生活还是有待规范。比如工作安排,应酬,陪江洋吃饭类似有余地的事情。不是每样事情都可以肆意伤害无衣的期盼。想到和做到是有不同程度的差距,但努力的填补这种差距就是一种人格的体现。 元宇抱起无衣想要亲亲她的脸蛋,她长大了一些,大致明白了肢体接触不同的部位表达着不一样的情感层次与意义,她忽然扭一下头,对着元宇的嘴重重亲了一下,然后盯着元宇看。元宇一惊,觉得十分不妥,转而考虑她处于模仿力最强阶段,新时代给了孩子们更为宽松的情感表达方式,便不忍提示她为何不妥。一瞬间元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凡事太较真。 回到家元宇跟无衣聊起课外阅读的话题,本着根据她的识字量和认知能力推荐一些通俗易懂,轻巧明快的。无衣不是很有兴致,甚至打岔说一起晨练和游泳的事。元宇强调还是读比较重要,叔叔和江洋姐姐的差距就是读多少造成的。无衣瞬间很不以为然,说:“姐姐是因为家里有钱,叔叔读的才多----叔叔!你让我看的我早就不看了,我识字多着呢,能看你们大人看的啦-----” 江洋选择了童绘河上的一家船上餐厅,两层的游船像是从千年以前的秦淮开过来一般,相当华丽。船上飞檐画壁,纹窗雕阁,船头的秦淮歌姬衣袂飘然,怀抱琵琶,玉手抚琴,颇具歌舞升平的风情,仿佛那不知亡国恨的歌声终会响起,欢醉王侯的舞姿终将荡离,把一切他人之罪抛在水面上。 河水很浊,应该是浊不是暗,能闻到浊的气味。夜色未深,雾霾漫天,满船的灯光倒映在了天上。 元宇不知北都还有这样的地方。江洋牵着无衣的手上了船,他们选择了很别致的一角落座,透过雕琢的木窗,看见河面上雾气氤氲。船头那些效仿古代艺妓的女子们开始准备了,她们学了一身古艺,仿佛只有在这条船上演绎才更具生命力。 两个女人在这样浊气氤氲的环境下依然灵丽袭人,江洋问无衣:“喜不喜欢大海?等天气热了我们一起去看大海吧!” 壹号店销售不佳造成了公司资金流紧张,元宇愧责,问可不可以跟卡夫拉公司商议压款进货。江洋说没有这个先例,跨国生意谁愿意担这种风险。元宇说试试呗,你的声望不同,压款进货对他们也有利,咱们能更自由的选择品相,他们就能尝试推销一些利润更高的知名性不高却优质的红酒。江洋说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去一趟法国,这样才显得咱们诚意足。 船行大运河之上,佳肴流香,绚丽的光影随波飘荡。琴声响起,仿古歌姬衣裙舞动,给食客眼以艳,听以悦,身以佳的升平,仿佛她们立刻成为了歌咏太平盛世的灵魂。但艺人们不在亡国恨,妾身奴的悲凄里,也不必给你凄怨曼妙的歌舞。她们的音乐欢畅,舞姿零落随意,食客食以太平盛世的安和,舞者舞出闲情逸趣的狂嚣。 廖仲天约元宇见面,本以为要多大的场面,结果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他们约见的地点是一条极为僻静的小街,一侧只有一个大院子,围着高墙,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另一侧是长条形林荫带,连个公园都算不上。元宇把车停在另一条街上,走着过去。拐角处有一个买烤肠,烤冷面的小摊贩,冷冷清清没有顾客。 他站在一扇破旧的大门前,身边啥都没有,孤零零的。他没穿军装,气势上挫了一大截。元宇精气神正足,两人相互打量了半分钟,他眼神也不犀利了,加之身边环境潦草,他的凌云将军气跌落了俗尘。 元宇没问他为什么选了这么个破地方,这是个什么地方,他和丁昭云都是一身机密,惹起来比较麻烦。 元宇问:“长官!不打算请我吃一根烤肠吗?” “烤冷面要吗?”他的表情一如以往严肃。 “不要,不是饿,嘴里就想嚼点东西” 他还真去了,元宇也不拦着,将军平易近人了,烤肠吃着都香。 他买了一份考冷面,四根烤肠,两瓶水,带着元宇过了马路,坐在林荫下的一条长椅上。跟将军一起吃路边摊真是奇妙,他会不会是因为这条长椅和这个路边摊才选择此处?或者是看着不起眼的破落大院?很有可能,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他来说稀疏平常。 “明丘山的事我替你摆平了----不是替你,是替天行道---这种事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他一口咬下半截烤肠。 “我能找谁?我有啥靠山吗?” “江家还不够硬气吗?也对!跟你身边的女人说这种事不合适,该知道你好色了。” 听他说这类话感觉很可笑。“我可没去享受,误打误撞赶上了”
“你去享受了我也不把你怎样,年轻嘛!” “我谢谢您高抬贵手” 林荫下凉飕飕的,路面反射着惨白的光,正午的一切蔫蔫的,一个老头骑着单车慢悠悠经过。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吃东西,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世界。 烤肠吃完了,他问:“你怎么来的?” “开车” “你车呢?” “停侧面那条街了,不想让你看见,以为我发财了” “发财不好吗?” “发财好啊!可是我没发财” “攀上江思的掌上明珠不是更好?” “好是好,滋味并不比被你训练好受” “看来我当时还是不够狠” “够狠了” “江家小姐听你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失望” “我像是两面三刀的人吗?” “谁都不能保证永远不是,没准什么时候就忘了” 廖仲天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出了林荫,他双手叉腰面向阳光背对着元宇呆然站着,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直愣愣的看着元宇端着冷面盒,又是轻叹一声说:“五项第九纵队记录的保持者,一战射杀二百余名敌人的一代兵王竟也向生活低了头?” “是啊!”元宇笑笑,“生活可比敌人难对付多了。” 他又坐回椅子上,“我们聊点正事吧!” “长官请讲” “别叫我长官了,听着难受” “将军请讲” “还是叫我长官吧,你个铁轴” 他说据丁昭云收集的可靠消息,亚伦傲因城堡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同时还有十九个孩子的头骨,都整整齐齐放在木架上,只差一个就摆满了二十个木架。由此调查,声名赫赫的军阀亚伦傲因竟是一个变态杀人魔,对他的讨伐因此就变得充满了正义感。而根据元宇的描述,那个暗室曾关着无衣,第二十个可怜的孩子,唯一活着出来的孩子。廖仲天非常不理解,元宇当时为什么不交代这些详细的情况。 元宇反问:“当时交待了会影响审判结果吗?” 廖仲天愣了愣,“应该影响不大,但至少证明亚伦傲因是个杀人魔,死一百次不足惜。” “那就是不影响,没准还会认为我胡编乱造,博取同情----亚伦傲因是不是杀人魔,我交代他血洗伦坤的时候就证明了,一村子父老病残还不够吗?况且我去救无衣,怎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说明我去救无衣跟他是不是变态没任何关系,根本不是我擅自改变行动计划的理由,我不说也不要紧吧?巴罗的人民早晚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瞎操那份心。” “我当时说了没准还真有有夸大其词,博取同情的嫌疑----”元宇强调了一下。 “胡说八道。”廖仲天的劲头来了,瞪眼咀嚼元宇的话,“什么狗屁逻辑,让你说啥你就如实交待不就完了吗?有那么难吗?我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让狗啃了,要不是撞树上了,你这个死心眼的劲儿给你扔十颗□□都不多。”他气的手发抖,“行,这个不说算你超脱,是个大仙儿,那么当时你是不是还救了一个女孩,跟她有言语接触,并且她还猜出了你中国特种兵的身份,这个有没有?” “这个还真不能说,我觉得当时审判我的主要意图就是在那次行动里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一丝丝的迹象,我说了不是自讨苦吃?没准对女孩也不利----” “你的意思我还会派人把那个女孩抓回来不成?我们都是龌龊鬼,就您是大义凛然的仙儿?”他的表情很可笑。 “长官!”元宇赫亮的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绝对相信我中华军人的一腔正气-----误打误撞罢了,都是误打误撞----” “您误打误撞的都是稀奇事,我们天天搜奇猎艳就是瞎搞” “安全局也搜奇猎艳搞八卦吗?” “少来这套!被你气糊涂了----没见过你这么轴的----” 他们又讨论了一番,最终证明了元宇确实是死心眼,思想怪异,超越基本辨识度而发生扭曲。但元宇无所谓,好赖活下来了,好赖还是活着。廖仲天很无奈,撂下一句‘你等一下丁昭云,让她对付你吧!我是管不了了。’说完他立刻坐车走了。 不知廖仲天的车啥时候开来的,不知丁昭云就怎么站在了白花花的街上,像个等农夫汉子回家吃饭的乖顺婆娘。她的脸绷着,应该是一种不愉快的神情,但露出一种柔弱的美感,挺罕见。 “嗨!美女,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么一看你也挺漂亮,就是这股劲儿,任劳任怨的劲儿,
你经常摆出来不愁嫁不出去。”元宇嬉笑。 “我们走走吧!”丁昭云还是绷着脸,都不看元宇,拔腿就走,像遛狗似得自顾自向前牵引,不顾狗的寻气味线路。 “是审判日情景重现吗?廖长官审完你审。”元宇几步追上了她。 走了不远,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条护城河。也是一个不太热的下午,也是一个年轻女人,应该也是这条护城河,还有光阴匆匆里一丝尘世混浊的爱恨。元宇记得类似的场景,肯定来过,最多不是一个河段。是的,那个女人叫袁禾秋,是元宇生命里极短暂的过客,却让元宇第一次明白女人的深沉是有深度的,不全是装的。 下了几步台阶,河沿的平台很宽很干净,还加了长椅,但丁昭云偏偏坐在石阶上,不嫌脏。河道比从前阔宽了,河沿修砌的更高更平整,河水却更浅更脏,而且那修砌河岸的石砖从表面凹凸不平的换成了一种光滑平坦的材质,上面不再长满青苔,漫爬藤蔓,柳树荫也不再低矮浓密,总之失去了当年斜生纵长的缭乱感,也失去了当年的活力。 “我详细跟你说一下这一个事情,”她开门见山。“有一对母女,母亲召旻万纤,曾是巴罗国驻法国大使,后来嫁给了一位法国外交官,改了法国籍。她生了个混血女儿叫召旻百泽,小姑娘出生在法国,对巴罗国好奇,三年前就瞒着父母去了一次巴罗,结果在戎古的时候被亚伦敖因囚禁了。据她说是关起来当个情人或者说是□□养,不过她说亚伦敖因是个没有性能力的变态,基本就是折磨折磨她们,对外显示他是个正常男人,对内关着六个年轻女人不给她们自由,甚至随时有生命危险。后来的一天,一个有勇无谋的中国军人为救无衣闯入了那里,杀光了那里所有恶人。当然,她不知道后面的情况,不过她和那五位情人还有三个仆人都因此得救了。这件事那位有勇无谋的军人不说,也就过去了,反正那位军人没得到公平的对待,他也不在乎。但是小姑娘知道感恩,这几年拜托父母一直寻找这位军人,想要当面感谢。最近一些日子我才知道这个情况。”她缓了缓,像欣赏稀世名画一样欣赏元宇。 “然后呢?” “然后就是召旻百泽一家想见见你,要当面感谢,你要是同意,我可以从中斡旋此事” “十九个孩子头骨的事不说说了?” “不说了,心里堵得慌” “我给你疏通疏通---” 丁昭云酝酿了半天,压着怒气说:“本来以为巴罗国更换了新政府,你的荣誉能恢复了,还有可能回到安全局,但廖长官说因为你隐瞒了两个重要的细节,他们认为您这位超级---英雄---的思想很古怪,个性还有待商榷,希望又渺茫了” “我有权保持沉默” “是,你有权,你有权选择半死不活的那个劲儿----您还真是个怪咖?你就能忍者不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脑袋要掉了,无衣受了那样的打击,我们急成那样了,你居然就是不说,至少告诉我吧?”丁昭云扭曲了神情,但怒火发的不赫亮。 “你不觉的可笑吗?核心的东西他们忽略了,细枝末节却深究不放,有意思吗?考验我智商吗?” “什么意思?”元宇招人恨的表情让她皱紧了眉头。 “我是指他们认为我能不能回安全局的事” “你想回来了?”她放松了些。 “不是想不想,你们要往这方面靠,我不过是掰扯掰扯” “至少你觉得冤屈了,我很高兴” “我没什么冤屈,审判是公正的,因为我违抗了军令去杀人,虽然是他国人,但也是人。假如,当时我是先知道了优盘在亚伦傲因手里,然后奉命去武力夺回来,捎带脚救了辛无衣和召旻百泽,结果是一样的,但性质完全不同了,没准我还是个英雄,给个表彰啥的。可是没有假如,事实就是我一心要救无衣,不知道亚伦傲因是不是变态,不知道有没有优盘,不知道还能救其它人,甚至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因此我并不记怀审判的结果,但拿我隐瞒这两个细节说事,考量我是不是符合安全局的标准,实在是可笑----你懂我说什么吗?” “我不懂!”丁昭云迅速回答,“你长着人类的脑袋真是可惜了,白瞎了这一身的本事,你是不是以为除了你自己的那套理论,这世界没什么是值得你重视的,根本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你不说我怎么能想到无衣到底受了多深的伤害,亚伦敖因到底有多恶毒?你就觉得这些东西改变不了什么,就一点不重要,就没必要说吗?是我们让你反感,还是全世界让你反感----” “跟女人讲道理真累。”元宇说。 “好像你跟廖长官说通了一样。”她反唇相讥。 “他是嘴上强硬,心里有数” “你的做法让谁都不可能有
数” 元宇不吱声了,表现很消极,她反问:“我说的严重了?” 元宇一顿一挫的说:“不!挺好!挺到位!我是个糟糕的士兵。” “其实你一点不糟,换个时代没准你能成为将军。”她意味深长的说。 看着几乎不流动的绿色河水沉默了好一会儿。丁昭云说:“你到底见不见?好赖我给人回个话---我觉得那一家人诚意很足。” “后天我去法国” “嗯?不用,他们可以来北都见你” “我是要去出差,卡夫拉公司总部,位于巴黎郊外一个什么镇子,我不记得名字了,反正离凡尔赛宫不远,大约二十来公里,有缘分的话就在哪见吧----你知道我挺害怕这种见面的,不知道说啥----你随便告诉他们一下就好了,他们爱来不来。” “那正好,我通知他们一声----你出差无衣怎么办?我这几天没事,我接过来照顾几天吧?” “恐怕她不愿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你什么事都爱先入为主” “随你吧!大姐,我惹不起您,你说咋俩见面要是不吵架,是不是都不知道说啥好?” “你觉得呢?” “我觉得能擦出爱的火花,火车急刹车那种---哐当,哐当----嗞-----” “我要是不损你几句,能活活被你气死-----”